可待他们把大半个女儿国都找遍, 甚至派白骨精利用荒山白骨四处搜查, 红孩儿和梦魔也一道腾云驾雾翻山越岭搜寻后, 仍旧无果, 这会儿几人是真的心下一沉发觉事态严重性。
明明时值正午, 却不知为何天空一片阴霾, 黑云如城阙倾压下来, 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像是山雨欲来的兆头。沙悟净在原地微微焦躁地转了几圈,不时抬眼偷偷瞄了瞄朱悟能。
朱悟能哪能没发现,这会儿冥思苦想地早就心下不耐,抬眉便问了句,“你看我做什么?”
沙悟净眸里划过丝试探,“是不是你?”
说这话时,唐三藏正于枯树旁负手而立,明明是春夏之交却一阵凉风吹过,朱悟能怔在原地,从蜷曲的脚趾到微颤的心脉都渐渐沉冻。他不知道,唐三藏有没有听到。
“老沙,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你怀疑我?”
朱悟能的声音有些哑,不知是自嘲,还是失望,又或是其他。
沙悟净抿了抿唇,“二师兄,我不想怀疑你……可是只有你的身份,才是最可能的。”
朱悟能听到这话,霎时沉默,眉宇灰暗。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
他知道自己是个叛徒。
从一开始就注定好的叛徒。
“我没有害大师兄。”
朱悟能摇了摇头,那双向来摇泛桃波的眼中覆上了层哀凉,“是,我身份可疑。”
到这份上,也再没隐瞒的必要。他知道凭唐三藏和孙悟空的警觉,早就发现了一二。
“玉帝当年派我来监视师父和大师兄,我承认,这是我不该。”
朱悟能缓缓点头,在一片沉寂的肃杀中声音寒沉,“可你知道。我不可能害他。”
当年,他的确对霓裳有了越界之举,而玉帝也早就有意纳霓裳为后。只是这有意,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情?朱悟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当年掌管天河威仪赫赫坐拥十几万天兵天将的天蓬元帅,只因一个无意之举被贬下凡,从此投了猪胎。
而那人告诉他,告诉他身怀关系三界安危的使命。他要监视着,监视那只当年大闹天宫任性妄为的猴子,监视那人的所作所为,谨防他对天界作出有害之举。
于是他步步为营着,笑里藏刀着。可这人世间,你能料得到结局,却料不到故事里渐生的真情。
那人几次三番舍命相救,多少次淌着血将他护在身后。
他们又多少个夜晚一同生火,一同望月,一同度夜。
他们是师兄弟,又何尝不是过命的兄弟。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煎熬,开始挣扎,鄙弃着这不堪的身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从那人还是个弼马温时,便开始关注他。
一点点,像看着一朵花的成长,一朵花的绽放,关注着那人几百年来风雨的变化。
他从来不是什么守护者,却也不会是摘花人和叛变者。
他只是隔着墙遥遥看着一朵花的路人。
任流光里风雨潇潇烟云飘飘,每日路过都不变一望。
朱悟能看着慢慢转过头来的唐三藏,定定直视着那人,摇了摇头。
“师父,我没有害大师兄。”
唐三藏听到他说他是玉帝派来的时,脸上神情没怎么惊讶。
他只淡淡点了点头,道了句,“我知道。”
他知道朱悟能不是拐走悟空的那人。
唐三藏的目光拂过朱悟能,停留在沙悟净身上,就在沙悟净绷紧身体正待开口说什么时,他又转开了眼神,落在那株枯树上。
“你们有没有发现,除了悟空,还有一人不见了?”
不见的,恰恰是这个队伍里,最缄默无声,时常被众人遗忘的存在。
“谁?”
沙悟净问出口,顺着唐三藏的视线,却倏然瞪大了双眸,似不可置信。
“师父的意思是说……是小白龙?!”
唐三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沉默地抬头看了眼苍暗的天空,那儿厚重阴云如墨砚涂抹了一层又一层,洇染开森然的颜色。隐隐的,仿佛还有巨大羽翼划过天际的清嘹啸响,似拉开了某种异变的序幕。
他想起如来在不久前对他私下的叮嘱,想起梦魔口中那个以浊气挑乱俗世的黑衣人,想起对战佛祖实力深厚的混世妖王,心底一点点沉了下去。像是坍落的一口井。
天地不仁,以万物当刍狗。佛祖预言的无量量劫,怕是要来了。
渡过了这场大劫,便是新生。挺不过,那就是末世。
唐三藏等三人这几日苦寻敖烈的踪影,乱了取经步伐,却也不料三界已然乱成了这副模样。
妖魔在人间肆虐作乱,浊气向清圣天界侵袭,而向来被认为老实憨厚的龙族一族,竟是背叛入了妖魔一伙,终日为妖王奔走期冀能靠浊气化龙。
西海东海南海北海,早就没了龙族踪影。听说誓不空将原本高悬于天用来处罚犯人的无天界竟然生拉硬扯出来,将它造成了妖魔的巢穴,里头浊气滚滚暗无天日,等闲人根本进不得去。
而被玉帝下令从天界除名视为叛徒遇到了格杀勿论的龙族,许也是藏在无天界之中。
如今到处是断壁残垣,浊浪滚滚,灰烬万里,佛祖奉行的劝人向善再无了实用之机。
在乱世,只有以更大的乱,才能止住动乱。
杀伐和造孽,似乎是在劫难逃。
神佛商量如何探得无天界所在
第63章 别扭的混世妖王
那次大会结束后,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