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悚然睁开眼睛,只见那小小的侧门已经慢慢合拢,闷油瓶却站在另一边,他看着吴邪,忽然微笑了。不输于金毛或者萨摩耶,笑容灿烂美好,他低声说:“对不起,吴邪。”
吴邪冲过去,可是那门已经几乎合拢,他甚至没法把一只爪子伸进去,他只能疯狂地挠门,呜呜地叫,夜风冷冷,吹动营地门口那些半人高的野草,天高地阔,只有回声与他相伴。
他知道闷油瓶要去追寻自己跟这世界的联系,知道他不愿意他跟他一起承担未知的危险,但是他觉得难过,他宁愿去冰天雪地里跟狼或者熊打架,也不想这样被抛下,他不想独自一人。
你个天杀的闷油瓶,想这样丢下小爷,做梦!
吴邪精疲力尽地卧在营地门口,差点咬碎自己锋利的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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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哈瓶表示,有时候,把一个好奇心过度旺盛的金毛锁在外面,是为了保护他。
金毛吴表示,相比于千里迢迢追到长白山,一道门神马的,不过是浮云
第13章
回到营地比逃出营地容易多了,吴邪花了半个晚上从侧门绕到正门,迎着晨曦端端正正地坐在大门口,门口的警卫不仅给他开了门,还拿了一块三明治里的火腿给他当早餐。
营地里乱哄哄的,阿宁指挥着手下的人把狗和其他装备装上卡车,每个人都忙忙碌碌,没有人注意吴邪的去而复返。昨晚偷门卡的事显然没曝光,阿宁对吴邪一样宠爱,忙里偷闲地揉了他的头,还给了他一个三文鱼罐头。
尽管金毛猎犬是有名的吃货,但是吴邪一点吃东西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想找到闷油瓶,狠狠咬他的耳朵,挠他的鼻子尖,问他昨晚上到底什么意思,可惜吴邪转了一大圈,连闷油瓶的毛都没瞧见,他只能跑去窝在闷油瓶经常睡觉的破沙发上,闭上眼睛,鼻尖埋进沙发靠背和扶手的夹角,还能嗅到他的味道。
吴邪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闷油瓶仍然像一只雪地上独自奔跑的狼,一旦发现自己的目标,就会不顾一切地向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没有人能够让他停留,包括自己。
这个认知让吴邪觉得难过,他一遍一遍地舔自己的鼻子,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可是没有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得不承认,他想小哥了。
吴邪是跟阿宁一起坐越野车离开营地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太消沉,以至于阿宁怀疑他是感冒或者晕车了,担心地摸了好几次他的鼻尖,还向白大褂要了只测肛温的体温计。吴邪赶紧假装咬那只三文鱼罐头,用爪子拨拉着它在地上滚来滚去,逗得阿宁和坐在副座的外高加索人都笑起来,才逃过了**的命运。
车子开了不到一天就到达了目的地,不知为什么,阿宁他们非常急,连夜把狗和装备都装上轮船,立刻启程出海。吴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导盲犬,对于各种人类的交通工具都非常习惯,完全不会晕车或者晕船,但是底舱那些狗就没这么幸运了,吴邪经常看见白大褂和他的助手们把一些承受不了风浪颠簸、吐得一塌糊涂、渐渐衰弱的狗拖出底舱,扔进海里喂鲨鱼。他好几次想要偷偷溜到底舱去找闷油瓶,爪子都迈进底舱的门了,还是退了出来。他害怕,怕小哥冷冰冰地想看陌生人那样看着他,怕他嫌弃自己不会打架,只会添麻烦。
在船上的这些日子,吴邪总是睡得很不安稳,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闷油瓶的微笑,这种复杂的难过和恐惧在他目睹白大褂将一条垂死的哈士奇犬扔进海里以后到达了顶点。于是那天夜里,他终于说服自己,悄悄溜出阿宁的房间,下到底舱。
底舱是堆放大多数物资和装备的地方,尽头的房间里则关着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百多条狗,笼子从地面摞到天花板,吴邪仰起头使劲嗅了嗅空气,同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他没办法精确分辨出任何一条狗,于是吴邪小心翼翼地走进又冷又湿的底舱,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同时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呼唤:“小哥?小哥?”
在陌生的环境里本来就十分敏感的狗都醒了,有些只是看他一眼就继续睡,有些则对着吴邪狂吠,甚至个别脾气暴躁地还露出锋利的獠牙咔嚓咔嚓地咬铁笼。吴邪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认真地查看每一只哈士奇,希望听到小哥低沉淡定地叫他的名字:“吴邪,吴邪。”但是他们都不是闷油瓶,吴邪几乎绝望。
船身突然颠簸了一下,吴邪没防备,脚下一滑,就摔了个跟头,对面的笼子堆在颠簸中剧烈地晃动着,最上面的一个笼子摇晃几下,失去平衡的钢索吃不住铁笼和狗的重量,终于断裂。
吴邪刚刚调整好身体的平衡,还没有完全站稳,他本能地知道应该躲开,但是又知道从这么高摔下来,那只狗一定会重伤甚至会死,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这一迟疑,那只笼子带着里面的狗,已经翻滚着从天而降,挟着风声,砸向吴邪。“过来!”是闷油瓶的声音!在经历过几次生死考验之后,按闷油瓶说的做,已经成为了吴邪的条件反射,他的身体下意识地服从命令,飞一样向声音出现的方向纵身一跃,身后那只笼子“嘭”的一声落在地上,吴邪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尾巴尖上飘逸的长毛被摔得变形的笼子砸中,扯掉了一大撮。暗红色的血从笼子底下流出来,里面那只狗七窍流血,眼看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