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沉默地打了个滚,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走吧,我们去看看。”
闷油瓶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跟在吴邪身边。
他们垂着头,不紧不慢地走在甲板上,灰蓝色的大海发出过于沉闷的轰响,吴邪皱起眉头,眯起眼睛。闷油瓶目视前方,脚下却没有走直线,而是……慢慢地靠近了吴邪。海风潮湿,闷油瓶浓厚的长毛和吴邪的纠结在一起,带来对方身上暖暖的触觉,吴邪假装没察觉这个比拥抱更伤心的提前说再见的动作,假装要绕开甲板上一道肮脏的水渍而故意把闷油瓶往外挤。他俩肩贴着肩,只能听到爪子敲打在甲板上哒哒的声音,就像是只有一只狗在跑。
忽然闷油瓶停下脚步,吴邪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海面上的大雾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但雾气浓重,看不清楚。吴邪深深嗅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皱起鼻子:“是陌生的人。”
闷油瓶点点头:“是人。”
他们走到船舷边凝望了一阵,仍旧没得到任何答案,反而等来了两个船员,其中一人把烟头扔进大海:“狗也他妈知道看风景。”另一个人大笑起来,试图把烟头塞到吴邪嘴里让它也尝尝“赛过活神仙”的味道,吴邪龇出白森森的长牙,对方却更高兴了:“**,还会笑了!”
吴邪非常生气,知道又是金毛这个品种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害了他,但是他不能咬人——在找到小哥的记忆之前,他绝对不能因为咬人而被丢到大海里去——奇怪的是,人类往他嘴里塞烟头的动作忽然停止了,两人齐刷刷后退了一步,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贴着墙壁往楼梯口移动。
吴邪侧头一看,是闷油瓶半低头半抬着黑色的眼睛望着那两个人,嘴唇微微张开,比吴邪更尖的牙齿连齿缝里都盈满杀气。他一动不动,就这样静静看着两个船员,船员满嘴脏话骂着却完全不敢再前进一步,其中一个还顺手抄起了一根木条。吴邪知道,他再厉害也打不过人类,人类有枪,他怕小哥吃亏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闷油瓶保持着那个杀人的表情,沉着地往前走了一步。船员终于到了楼梯口,看见闷油瓶要冲过来,干脆丢下木条狂奔下去,完全不敢回头。闷油瓶合上他的牙齿,不耐烦地甩了甩头。
“以后你要小心。”他说着,主动打开了下到舱底的门,并且先爬了进去。吴邪又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的远处,觉得眼睛很难受:海风又潮又刺,惹得泪腺都要玩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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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虐了!但是!有的时候,虐一下是为了让幸福显得更甜蜜……【这货够了!寂静的舱底堆满了这些人要用的东西,吴邪娴熟地指路,带领小哥来到那个可以看见“塔木”二字的缝隙处。闷油瓶确认了一下,点头表示这就是“塔木坨”的“塔木”,但是它夹在一大堆箱子中间,吴邪和闷油瓶完全推不动。
就在这时,甲板上忽然多了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喊着“转向”,还有人嚷嚷着要抄武器,船身猛地一倾,吴邪没站稳,退了好几步,刚爬起来,却又被晃动甩回原处。
“这不是海浪!”吴邪大声说:“是人在操纵船!”
闷油瓶尽管平时稳重机敏,但是敌不过重力和离心力的作用,此时也刚刚从一堆稻草里爬起来,正在试图抖身上的毛。又一次晃动来袭,吴邪听到木箱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摄人的吱吱声,忽然心生一计,纵身一跳,踩在了箱子上,由着晃动把箱子往另一侧拉。闷油瓶立刻明白了,两步起跳,一面踩住吴邪的爪子防止他失手,一面压低身体对箱子施压。晃动结束的时候,“塔木”箱子已经露出了一大半,只要咬断外面的木条,就可以轻松打开。
闷油瓶跳下去,直奔箱子而去。
吴邪佯装脱力,歪在那边不肯动,其实是不愿意接受小哥找到记忆后和他分开的事实。他从爪子缝里看着闷油瓶研究那些人类的符号,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才不在乎呢。
不就是一个哈士奇。
我也见过很多哈士奇,有的妹妹很喜欢我。
不就是一个……可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哈士奇和闷油瓶一样。
也再不会有这样一个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