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手握紧了方向盘,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沉默的一刻变得有些紧张,他只是假装不动神色的开车。
“我只是认为他们很勇敢。”子腾在沉默以后说。
阿福没有表情,他感觉到手心微微出汗,“哦?”语气上扬,有些惊愕。
“嗯。”子腾只是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但这一声,却让阿福莫名松了一口气。
车拐了一个弯,再过一条街就到小镇上了。
“喂……”
“又怎么啦?”阿福无奈的说:“叫我阿福就好啦,老是喂来喂去的多奇怪。”
“你不是说,小名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叫么?”
“是啊,你跟我还不算熟悉?”阿福更加无奈的拖长音:“同床共枕了都。”
子腾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阿福对于自己终于让这个人吃瘪感到非常得意,笑得愉悦:“好了啦,你刚刚想说什么?”“哦……”子腾漠然了会儿:“如果我真是一个黑道的杀手你会怎么做?”
“啊?”阿福一愣,看着一本正经问出这种话来的人,片刻以后,哈哈笑了起来:“管我什么事?”
“……”子腾蹙眉。
“呐,你不就是我的朋友子腾么?你别的任何身份都跟我无关啊。”
车又拐过一个弯,差不多该到目的地了。
阿福减慢了车速,准备找地方靠边停车熄火。
子腾悄悄地,抿了下唇角,弯成一抹好看的弧度。“好啦,我就送你到这里,医院里面我可就不去了,万一碰上什么人又把我抓去盘问一下,我今天可就回不去了。”
阿福将子腾送到医院外面,笑笑说:“你的车子我借用一下,兜兜看下有什么消息没有。”“随你。”子腾拿过文件资料就准备转身。
“哎哎哎……”阿福跑了两步拉住他。
子腾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阿福用认输的口气说:“话还没说完呢,我大概下午六点就还在这个地方等你啊。然后我们一起回去,你可千万别忘了时间,别像个老学究一样,研究起来不分晨昏定省的。”
“呵……”子腾抿了下唇,“不会忘记就是了。”
他言罢,这才迈步走开。
“真是的,连笑一个都这么吝啬。”
阿福挠了挠头,返回去走向汽车的方向。
………………四狗子与恶婆婆…………………………………………………………
刘阿四太庆幸跃春能有一张床铺睡觉,当夜问荣升要了些药,却又想起空着肚子没法吃药。其实他也不懂,也许一直被跃春唠叨着也在不知不觉中了些东西。
荣升只是暂时租住的房子,也不怎么开伙仓,所以压根也没什么可以食物,一般都带着他的荣太太外出吃过再回来,也就只能找出一些用来配早点吃的面包。
阿四倒了热水,泡软面包喂着跃春吃了一些,才小心翼翼喂了退烧药给他。
慢慢扶着神志不清的跃春躺进被子里,然后努力地把被子的每一处都盖得严严实实,就怕一丝冷风钻进去都能把跃春冻着了似的。
荣升在门口叽里咕噜关照的话语,阿四是一句也没听进去,除了几句谢谢,就再也没有转头过,只顾着照顾跃春,边用冷毛巾帮着降温,边拉着他的手一刻都不放开。
阿四不禁又会想到监狱里的种种,他还有很多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但他知道跃春一定受了很多苦,就这样过着大少爷生活长大的夏跃春,又怎么挨得住这样的日子。果然不出所料,在这最糟糕的情形下,跃春还是病倒了。
他也一下子没了头绪,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刘阿四自知不是太聪明,却也从来没有对来临的危险觉得那么迫在眉梢过。
看了看睡梦中还皱着眉头的跃春,想必是难受得厉害,忍不住伸手拨弄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心想着,总是把头发梳理得整齐的跃春,一定不想看到现在的自己吧。
他懂了,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现在也会牵挂,也会担忧,那是因为他有了一个放不下的人,而他要全力保护这个人,不仅仅是出于服从,真的是出于内心的某种情感。
他一夜没睡,加上担心过度,双眼熬得通红。
“阿四?”跃春吃了药又休息了一整夜,早上到如平日里一样醒来,捂出了神汗,体温也明显降低了不少,虽说还有些余热,却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那种烧心烧肺的感觉。
“跃春,你醒了?好些没?”阿四瞬间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就像个小孩子一般笑了起来,伸手就去摸跃春的额头,碰触到了随着跃春一个颤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有些凉便赶紧缩了回来。
“对不起啊,很冷吧?”“阿四,你熬了一夜啊?”夏跃春看他坐在一旁就已经猜到了,再对上那通红的双眼,就什么都明了了,拉过他有些冰凉的手,用自己还带着发烧余热的手掌温热着。
“还难受么?”
“这是哪里啊?”
“昨晚……我们逃出来以后,遇到了荣少爷。”
阿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许跃春会不高兴吧,可为了给跃春找个栖身的地方,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荣少爷?荣升?”
阿初已经唤自己为杨慕初,因此他也自然不再用荣先生之类的称呼来叫阿初,阿四这一声荣少爷,到让他恍然想到了曾经经常叫的荣老板。
“恩……”阿四点点头。
“怎么遇到他了?”夏跃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