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传话,说想见你,倒不知何事,便等着你来。如今,你们竟也等不及进去再说,究竟什么稀奇事啊?”天阔不知内情,仍一派天真地问她姐姐。
“哦……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女子间的私话,你不用打听。”楚妃这才知道遮掩,面色猛一阵泛红。
“是啊,是啊!”我附和点头,抱臂忍笑。
“嗳!俨儿!阿姐今天带了俨儿啊,哈哈!”天阔好没个定性,一时看见孩子,再不管我们,自去逗弄了,“俨儿,叫舅父啊!”
“那你就帮姐姐照顾俨儿,我与玉羊先进去说话。”
楚妃抓住机会倒主动牵着我进了府门,而其一路脚步愈发加快,头也不回,话也不提,直至一座深处院落才猛地甩开我。
“快说!”她瞪着我,很不耐烦。
我却不急,也有意气一气她,便只慢悠悠地在庭前踱步,才道:“啧啧啧,这宰相府邸就是不一样,处处辉煌,与我家简直天壤之别,竟不知价值几何呀?”
“你若再顾左右而言他,我就要下逐客令了。”她略抬起下颌,一双眸子向我拂来冰冷的目光。
“这怎么是顾左右而言他呢?”我紧接着反诘,抬起手指向这重重深院,“多好的宅子啊,倘若我一把火将它都烧了,你作何感想?会不会感到心痛呢?”
她沉默许久,面色渐渐灰暗,目光亦不能再像方才那般从容。我此刻确定,纵火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楚云深。
“又或者说,宅院无关紧要,烧死了里头的人你作何感想?!”我趁势又逼她一句。
“独孤玉羊!”
她赫然而怒,冲过来扬起一掌就要打我,可我亦非等闲柔弱女子,身子一闪,叫她扑了个空。她猛一趔趄,却是摔倒在地。
“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我蔑而笑之,上前一步俯视于她,“楚云深,你现在还分得清自己是人是鬼吗?”
“我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她舒了口气,仰面一笑,又忽然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我只想要你们不得好死!”
我不是第一天才明白她的恨,但见她至此还是冥顽不灵,不由从心底腾起一把无明火,直是按捺不住,以牙还牙,举手给了她一记耳光。我用了十足的力气,打得她唇角流血,钗环落地。
“你几次三番害我,我都可看在公然的份上不予计较,但你竟连晁衡的性命也敢伤,我就绝对不会轻饶你!”我直指她的鼻子,心内痛恨,眼中怒视。
“好啊,那我就看你如何不饶我,你的证据呢?我还是问你,证据呢?!”她略起了些身子,一手抹去唇边鲜血,仿似更有理了,“纵使放火之人留下一星半点痕迹,却又有谁敢怀疑庆王侧妃?”
我轻笑,想她还是从前的旧路数,可我已不似从前。我蹲下与其平视面对,道:“京兆府当晚勘验,便知是为人纵火,后几日父皇又来探望,问我是否与人结怨,我没有告诉他,但他说来日想起,自会为我做主。如今,我只要抛出你这个人,父皇必会彻查,到那时,你觉得会找不到证据吗?”
她终究气断声吞,光彩尽失,像一把枯枝被丢弃在地。我达到目的,亦解了气,便不想再多看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第80章 露叶翻风惊鹊坠(三)
我原路返回, 想着去给天阔道一声就走, 而行至后园凉亭, 却意外地看见了潭哥哥。他与天阔在亭中设席,仆妇抱着俨儿跪坐一旁, 二人似乎在谈论这孩子, 气氛很是愉快。
我刚刚怒责了楚妃, 决心要借父皇之力制裁她,可一见这般情景倒委实生出忧虑。天阔婚事当前且先不论, 潭哥哥呢?论罪楚妃, 必会连累他, 但他待我情重, 亦于我有大恩……
“嗳,玉羊!”
正是犹疑, 他们看见了我, 天阔先起身迎至亭下,潭哥哥则随后而来。
“你不是在与我姐姐说话吗?她人呢?”天阔问道。
“她不慎弄脏了衣裳, 去更衣了。”我只胡诌一句,暗暗调理心绪,“既然你们家人团聚,我也不便打扰, 先告辞。”
“玉羊, 这就要走?”将要转身,潭哥哥开了口。当着天阔,他似有些不尽意, 面色略显为难。
“嗯,家中前几日遭了大火,晁衡受了重伤,我不能离开太久。”我低着眼睛,以这实言充作借口。
“大火?!”他颇为震惊,倒是一点也没听说的样子,复又上前一步,关切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受伤?”
“我很好,不然怎得出门。”我微笑着回道,又与天阔略一示意,仍自转身离去。我想潭哥哥必会询问天阔,却不需要我来解释。
回到家中,自是先向霜黎问过晁衡的情况,听她道了一切都好,晁衡已服药睡下,我便也安了心。未免进屋闹出响动,我去了隔壁的厢房暂歇,一时便将详情告知霜黎,仍要她秘而不宣。
“夫人脸色不好,想是这些事劳烦的,也去睡睡吧。”霜黎过来扶我,眼中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