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周。”
佘茜桦微微偏了偏头,眼中划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一会儿方道:“原来是周先生。”
兰澧不动声色地笑笑。
“先生文采斐然,想必对音律也知之甚深罢。”佘茜桦大大方方地对着兰澧笑了一笑,随即转头对随侍在侧的一名绿衣少女低声吩咐了一句,便见那侍女取出一枚雕有木槿图案的青色玉片,在佘茜桦的示意下径直送至兰澧面前。
“下个月初一,在茜桦的木槿别苑会有一个关于乐律的私人小宴,不知茜桦是否有幸邀请先生到时过府一聚?”
话音刚落,周遭人群顿时s_ao动起来。
“玉木槿……啊,那是玉木槿!”
“木槿别苑!天呐,那,那居然是名满笃城的佘茜桦佘姑娘!”
“看来她的容貌比传闻中更美啊……”
“茜桦姑娘的私人小宴呐,也不知道这人是撞了什么大运,居然随随便便唱了首歌就被茜桦姑娘遇到了,真是的……”
议论纷纷中,众人瞧向佘茜桦的目光愈加炽热,再看兰澧之时更是又羡又妒。而岑正桑胸中妒火熊熊,双目死死盯着绿衣侍女捧在手中的玉木槿,恨不得一步上前将之抓到手里,奈何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这佘茜桦的地位之所以超然,盖因她与衡国上流各方势力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便连当今衡国储君康帏也曾出言维护过此女。在各方牵制之下,众贵族宁愿将此女置于仅可远观之地,也并未选择直接对其出手。因此,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笃城都尉之子,哪怕是身居上卿高位,想要将佘茜桦收入府中,都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那个把握应付得了众贵族豪门的群起而攻。
而佘茜桦的私人小宴,亦与其主芳名一样盛名远播。据说佘茜桦每隔一到两个月,均会以私人之名邀请部分宾客来访,受到邀约之人或是身份尊贵,或是一方要员,或是清名在外,或是某个领域中的佼佼者,以玉木槿为凭方可得入木槿别苑,齐聚于佘茜桦的私人小宴,或辩论,或探讨,或切磋,或交流,若能得别苑主人另眼相看,还有可能得以亲耳聆听这位美丽少女的一曲琴音,或是悠扬笛声。
因而,此刻木槿别苑之名与玉木槿一出,周遭许多人便立即认出了佘茜桦的身份,岑正桑见此自然更加不敢随意造次。
大凡善歌者,大多在音律上颇有造诣。他既然见玉木槿而面色不变,显然早已猜到自己是谁,此刻自己又亲身相邀,相信此人不会拒绝罢。佘茜桦浅笑盈盈,饶有兴致地瞧着对面的儒雅男子,心中笃定。
兰澧俊眉一挑,面上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嘴角微勾,刚要开口说话,却突闻耳边乍喝一声:“慢着!”
循声望去,却是剑眉倒竖的岑正桑。大踏步跨前介入二人之间,岑正桑瞧也不瞧兰澧一眼,只转头望向佘茜桦,面色柔和了些,尽量放稳声线道:“茜桦姑娘,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方才是在下邀请姑娘游山在前,姑娘若要邀约,是否也要先考虑一下岑某?况在下虽不才,却也略通音
律,不知是否来日有幸到府上拜访姑娘?”
顿了一顿,岑正桑瞄了兰澧一眼,又语带不屑道:“再者,茜桦姑娘的私人小宴,向来邀请的都是有身份有名望之人,何苦今日对一个普通平民发出邀约呢?”这两人虽衣饰不凡,但若果真是有地位的贵族,必不会在茜桦姑娘面前甘于寂寞而隐去不提,相必也就是普通的富户之家出身罢了。
都尉之子虽未有官职在身,比不上那些个大贵族,但与面前这两个“平民”相比,身份上却是天差地别了。想到这,岑正桑脸上浮起一丝得意之色。
此话一出,兰泙面上倏然变色。想这天下之大,谁人敢在他面前对兰澧不敬?眸色一冷,身形微动,便要找这个口出不屑的小子的不自在,手却在前一刻被猛地拉住了。
微微摇了摇头,兰澧示意他稍安勿躁,笑而不语。
而此刻,缀在兰澧与兰泙二人身后不远的几道j-i,ng壮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围拢上来,不着痕迹地环于两人身周,虎视眈眈地盯着岑正桑,目中满是轻蔑。方大心中不屑,这小子只是瞧着聪明,原来却是个白痴,居然跟我们大王比身份!你算是什么东西!岑辞那个老匹夫也是,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有眼无珠的儿子?啧!
饶是佘茜桦极好的涵养,闻言也不由俏面一寒,冷冷道:“岑壮士此言差矣。邀请何人到木槿别苑小聚茜桦只看一样,那便是是否合茜桦眼缘,何谈什么先来后到之说?况这位周先生文采卓然,茜桦心下钦佩。岑壮士既认为不该对他发出邀约,便是质疑茜桦的眼光不对么?
况且单论身份,怕你也是远远不如。佘茜桦看了一眼旁边始终唇角含笑而立的儒雅男子,心中暗道,有这般风度气质的男子岂会是一介平民?可自己对笃城贵族势力几乎全然了然于心,却是未听闻这样一位周姓男子,他该是隐去了真姓氏罢。虽然如此,此人必不简单,哪怕是那些大贵族出身的士卿大夫,气质上也远远不及面前之人。
佘茜桦这句话十分厉害,按照她的说法,质疑她此刻的邀人之举,便是质疑她以往邀请过的所有人都是眼光不对,岑正桑哪里敢接口?被狠狠地噎了一下,面色顿时涨红,又不敢对佘茜桦出言不逊,遂咬牙道:“在下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恶狠狠地瞪向兰澧,岑正桑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