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都,端王府别院,凉亭之中,两人对坐。
慕容漓宿醉刚醒,看着面前一袭紫裙的女子,眼中有几分隐藏的很好的忐忑,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云榛说什么?”
世人皆知他背叛云榛,却不知如今的局面,他追悔莫及。
可覆水难收。
“你竟然真的以为云王兄,会有话转告你吗?”
耶律梨冷笑。
和她一贯的清甜,判若两人。
慕容漓一怔,他和这位公主接触不多,但看起来是一个温柔和善,经常被人欺负,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此时,十分陌生。
但这些对他来说无所谓。
“那你来干什么。”
慕容漓面无表情。
“姜淮想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所以我替他来问问……”耶律梨话音一顿,笑容嘲讽,“不过,其实我知道喔,不用问,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背叛。”
慕容漓眸光一沉。
“你嫉妒祁北。”
“云王兄以诚相待,视你为挚友,你却对他另有想法。”
慕容漓脸色瞬间苍白。
哪怕世人都以为他贪图荣华富贵,他都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原因是……连当事人都不知,聪明如祁北也不知,却被眼前的女子,一语道破。
“你……胡说。”
耶律梨盯着他,笑容嘲讽,“慕容漓,你可以不承认,但我就是知道。
你想让云王兄知道真相吗?”
“公主!”
慕容漓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惊恐。
“现在知道怕了?
我告诉你,迟了。
其实你怎么想的,我一点都不在意,但你为什么要伤害祁北呢?
他对你根本没威胁。”
“他对云榛是个威胁。”
慕容漓死死攥紧拳头。
“那现在害云王兄被问斩的人,又是谁呢?”
慕容漓盯着她,一字一句,“是祁北。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云榛就不会……”“真可怜。”
“你说什么?”
慕容漓以为她暴跳如雷反驳,没想到对方只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看的他很不舒服。
“不要给你的嫉妒找借口了。
你就是嫉恨,所以,才打着为云王兄会好的旗号,找出祁北该死的一百条理由。
祁北就是原罪。
即便他不是景国遗族,不掌暗钉阁,你也会找出其他的理由,给他判死刑。”
“但是现在,他不仅没死,云王兄还愿一命换一命。
而你呢,是背叛者。”
“慕容漓,你输了。”
杀人诛心。
耶律梨每一句话,都戳在了慕容漓的心窝子上。
他面无血色,双手撑住桌面,才勉强自己没有倒下去。
“不管你现在多后悔都没用。
你害了自己最在乎的人,而你最恨的人,却会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最重要的是,云王兄会有多厌恶你呢?”
“慕容漓,你输的真惨啊。”
耶律梨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往外走。
如果今日她不来,等云榛获救,慕容漓只会觉得虚惊一场,还觉得自己没做错,还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为了云榛好。
但是现在,耶律梨戳破了他真实的内心。
你就是卑劣,就是嫉妒。
你不是为了他好。
你是为了你自己。
其实爱慕云榛的男子很常见,云榛一视同仁,拒绝的都很客气。
但因为嫉妒,自以为是谋害他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慕容漓不敢让云榛知道。
“公主!”
慕容漓死死咬着唇,看向她,眼神祈求,“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云榛是无辜的,你不要告诉他……”耶律梨挑眉,似笑非笑,“祁北不无辜吗?
慕容漓,敢做,就接受后果。”
“你……”慕容漓突然反应过来,“你喜欢祁北?”
这戳到了耶律梨的痛处,她不想多言,转身就走。
“你和我一样,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耶律梨脚步一顿,她没有反驳,只是认真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将来的自己,“也许吧。”
慕容漓一愣,耶律梨已经走远了。
回到马车之中,耶律梨从锦囊里取出一枚蜜糖,攥紧掌心。
这是用那罐蜂蜜做的糖。
慕容漓说的没错,他们是一样的。
她也嫉妒。
非常非常嫉妒祁北保护的每一个人。
如果将来有一日,祁北有了特别亲近的女子,自己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她不知道。
但她至少知道了,不能像慕容漓一样。
那就太惨了。
刚才的话是骗慕容漓的,只是想让他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犹如被抽走灵魂,靠着亭柱滑落坐下,自嘲一笑。
与君初识,是年少时。
他被同族宗亲欺负,他路过仗义执言。
从此铜钱开道,有了交集。
这人是天之骄子,生着一副清冷的眉眼,看似如谪仙一般,高不可攀。
实则,却赤诚温柔。
他们相熟之初,他在教姜淮书画。
他羡慕地说想学,他便也一并教了。
慕容漓原先是个不学无术的宗室子弟,若没有遇他,大约会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庸碌一生。
而命运在这里拐了一个弯,走上了另一条路。
从书画开始,天文地理,兵法策论,他只要想学,云榛都会教。
从一窍不通,到秉烛夜谈,他们成了至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