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她没有说谎就很快接受了她的遭遇,她又何苦临走时给春晚留下话来。
现在好了,池舅舅以诚待她,她却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下去。
周少瑾很是懊恼。
周初瑾见了心中一酸,不再说什么了。
妹妹从小到大都畏畏缩缩地看人眼色,难得池舅舅对她和风细雨,妹妹在面对池舅舅的时候自然就有些娇气了。
她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和缓起来。道:“郭老夫人叫你去做什么?”
“说是过几天会随着外祖过来给你添妆,”周少瑾道。“问我你都准备了些什么?”她说着,把郭老夫人送给她的首饰给姐姐看。“好看吧?是郭老夫人送给我的!你把它也带过去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巧的簪子,不过这簪子估计只能把玩,戴在头上太重了,正好给你摆嫁妆用!”
新娘嫁妆抬以男方之后,会被摆放在庭院里给来贺的宾客观看。
这个时候正是新娘长脸的时候,当然,也是丢脸的时候。
周初瑾笑道:“我要这个干什么?你自己留着玩吧!何况我的嫁妆单子早就送去了廖家,突然多出件东西,多不好。”
成亲的东西多讲究成双成对。
周少瑾嘻嘻笑。
周初瑾拿起簪子来赞叹了一番。
周少瑾道:“那我留着,以后给外甥女及笄的时候插簪用。”
周初瑾红着脸“呸”了她一声,嘴角微翕就要说周少瑾。
周少瑾忙从怀里掏出了个荷包,道:“姐姐,这是池舅舅给的。说是他给你的添箱。”
周初瑾觉得那荷包怎么那么眼熟,却被周少瑾拿出来银票晃了眼,也没顾得上仔细地瞧瞧那荷包。
“二百两银票!”她道,“怎么这么多?”
周少瑾忙将那荷包塞到了衣袖里,一面道:“池舅舅说给你的,我就接下了,我不知道是二百两银票。”一面在心里腹诽程池,一点诚意都没有,还得她想办法用个荷包装了,不然看到了赤/裸裸的银票会怎么想,刚才姐姐的目光就在荷包上停留了一会,如果被姐姐看出来了,她得找池舅舅算账才是。
想到这里,她就偷偷地乐了起来。
不知道能不能拿这件事倒打池舅舅一耙,说不定池舅舅一内疚。就不追究她告状的事了。
只是让池舅舅内疚,好像有点不容易……
周少瑾有点分心,周初瑾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周初瑾笑道:“在想什么呢?神不守舍的?”
周少瑾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在想郭老夫人和外祖母不知道会送什么给姐姐添箱!”
“长辈的一片心意,送什么我都喜欢。”周初瑾说着。李嬷嬷过来了。
姐妹俩起身让了李嬷嬷进来。
李嬷嬷屈膝行了礼,笑道:“太太让我来给大小姐说一声,刚才廖家送了信过来,说是明天下午就到,太太让大小姐准备准备,可能会有婆子进来给您问安。”
周初瑾红着脸应了。
周少瑾见那李嬷嬷好像还有事要跟姐姐说,和李嬷嬷打了个招呼,找了个借口去了花房。
雪球在刚刚冒出嫩芽的花圃里跑来跑去的。给花换盆插枝的媳妇子婆子骂也不敢骂,打也不敢骂,像对着个不懂事的孩子苦口婆心地劝着,雪球跑得就更起劲了,还不时从那些妇人的脚边撺过,惹得大家一片怨声载道。
周少瑾又好气又好笑。
大家都把雪球给惯坏了,他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前几天还拖了她一只绣鞋到处乱跑。
她就大喝了声“雪球”。
雪球很有眼色,立刻乖乖地跑了过来,在她的脚连摩擦呜咽着。
仆妇们纷纷上前给周少瑾行礼。
周少瑾就蹲下来拍了拍雪球的头。
雪球就讨好地冲着周少瑾叫了几声。
周少瑾忍不住笑了起来。
有仆妇殷勤地笑道:“二小姐。您带回来的茶梅快开了,要不要帮你搬到屋里去。”
周少瑾问她:“还有些什么花快开了?”
那仆妇笑道:“丁香、海棠、芍药都可以开了。”
周少瑾道:“这几天家里的客人多,花也用得多。劳烦你们多费些心。”
众人忙称“不敢”。
但她们的话也提醒了周少瑾。
外祖母和郭老夫人过来给姐姐添箱。家里得收拾得朝气蓬勃些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在花房里帮着催花。
等到九如巷的女眷过来的时候,红的茶梅、紫的丁香、白的海棠、粉的芍药,把个周家点缀得花团锦簇,一片生机勃勃。
二房的唐老安人看了眼据说不喜欢花草的郭老夫人一眼,赞不绝口。
郭老夫人神色平静,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关老安人忙出来打圆场,以半个主人的身份请了诸位去花厅里坐。
周少瑾忙指使着小丫鬟们上茶点。
姜氏看着面色红润、人比花娇的周少瑾,想着既然出嫁的周初瑾。心里很不是滋味。
翻过年来,程笳又大了一岁。可婚事却没个着落,周初瑾嫁给了镇家廖氏的宗子。廖家不仅没有嫌弃周初瑾是丧母长女,周初瑾的婆婆还用自己的私房钱在京城买了幢宅子送给了她们。
姜氏就看了郭老夫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