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郭老夫人那里。
郭老夫人换了件玄色的仙鹤纹的褙子,原来的纂儿重新梳了个圆髻,戴了根通体无暇的白色和田玉簪子,端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珍珠领着几个小丫鬟在收拾靶镜、帕子。
老人家指了指自己的对面,道:“坐下来说话——喝什么茶?”
这就是要长谈的意思了。
程池笑道:“顾家的两位太太不是等着您吗?您不先去见了客人?”
郭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瞥了儿子一眼,道:“客人哪有你重要啊!我都不知道你收拾起自家的小侄女来了。”
程池看了眼一屋子的人,撩了袍子就闲闲地坐在了郭老夫的对面,吩咐珍珠:“那就给我沏杯碧螺春。这春天到了,最好是喝点绿茶消消火。”
珍珠笑着上了茶点,领着屋里的小丫鬟退了下去。
郭老夫人站起来转身拿起多宝阁阁子里的一柄玉如意就朝程池打去:“你都做了些什么?把人家小姑娘吓得跑到我这里来求援!嗯!”
程池斜着身子一躲,那玉如意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娘,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这样?出了事就打自家的孩子,也不问青红皂白的!”他一面咧着嘴揉着肩膀。一面道,“她是我侄女,我能把她怎样了?”又道。“她找您求援了?是怎么找您求得援?”
周少瑾从头到尾都和他在一起,除非她来之前就有了准备。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池心里的火苗又窜了起来。
他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好,先把状告到了他娘这里来了。
这小丫头,不收拾收拾她,她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啊!
那边郭老夫人打了儿子,气也消了,坐下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池没准备把周少瑾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母亲郭老夫人。
他又素来知道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真一句假。何况他又有事求母亲,因而转眼间就有了说词:“上次大哥和黄理争礼部尚书的事,我曾经给大哥派过信,这件事您应该知道。”
郭老夫人点了点头。
程池道:“话是通过少瑾那丫头传过来的,得了信的人却是周大成。”
大成是周镇的字。
郭老夫人神色一肃,身子坐得更直了,正色道:“那周大成是什么意思?”
程池道:“我回来的时候听丫鬟说您准备过几天和四婶一起去平桥街给周家大小姐添箱,想着少瑾那丫头一路陪着我们去了趟普陀山,后来杭州分号的给她送东西,她也是先问过我的意思之后再行事。颇为乖巧懂事,就想着私下也随份礼。但又不知道周镇是出于什么目的让少瑾给我递的这个话,我就趁机把少瑾叫了过来。原想套套她的话,没想到却问出些陈年旧事,把她给惹哭了。”
说到这里,他懊恼道:“我看她也不小了,怎么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弄得我好生狼狈。偏生您进门就给我一如意,还好我这是在寒碧山房,若是换了个地方,还以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呢!”
郭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道:“那少瑾的丫鬟为何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说您疑心重。您还不承认。”程池气得血往头上直涌,可当着母亲的面。却是一点异样也不敢露,道。“我不是怕别人误会吗?所以让您身边的翡翠和商嬷嬷一起过去请的少瑾。她的丫鬟不找到您这里来难道还找到我那里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避什么嫌的。横竖我是她表舅舅,找她问个事,又能有个什么事?”
郭老夫人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道:“是吗?”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现在找了周少瑾过来问问。”程池信誓旦旦地道,“我好心还办成了坏事!”
“你的话有道理。”郭老夫人赞同道,“我从你嘴里是听不到一句真话的,只能哪天问少瑾。”
程池出了一身冷汗。
那小丫头笨得要死,这一问还不得破绽百出啊!
有破绽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把他白白送给周大成的这份人情也会弄没了——有了这份人情,她还愁没办法在长房站住脚啊!
看样子得让人去给周少瑾送个信,别说漏了嘴才是。
程池在心里琢磨着,嘴上对郭老夫人道:“娘,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我想让您出面,把少瑾养您屋里。”
郭老夫人眉头微蹙。
这是件极不好办的事。
先不说周少瑾从小是在四房长大的,若是她从四房接了周少瑾到寒碧山房,有夺人之好的嫌疑,别人不免说她仗势期人。若是周少瑾同意到她屋里来,那就更麻烦了。别人会说她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可儿子向来不是那不经脑子就随意开口的人,她道:“你先把其中的缘由说给我听,我仔细想想。”
在程池相信周少瑾的经历之后,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周少瑾的性格太软弱了,把她就这样放在外面,他实在是不放心。
至少,要护着她长大点,嫁个稳妥的丈夫才行。
至于理由,程池早就想好了。
他道:“娘。您想想,周大成为何要借着少瑾把黄理和大哥争礼部尚书的事告诉我们?只怕是顾忌着四房吧?说起来周大成和四房的关系十分的融洽,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您也知道我的性格。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不妨先向周大示好。把少瑾名正言顺地接过来。等到时候和周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