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兄你……”
“我?我要,报仇。”
众人知道他与左师多年师徒情深,胜逾父子,平素又与山鬼谣最是交好,说起来,此时他是整个玖宫岭最伤心痛苦之人。
弋痕夕又问道,“老师的房间,还在么。”
“在!各样物事都在,一件都没有动过,还是原样。”
“嗯。我去为老师……收拾一下。”
弋痕夕迈进左师卧房,房内陈设一如往昔,地上干干净净地,桌椅器皿也没有落灰,仿佛屋主人犹未远离。
这间屋子,平时由弋痕夕和山鬼谣打扫,两人分作单双日,轮流交替。自山鬼谣去了阳天殿,弋痕夕就独自将这活儿揽了下来,只有在惦记山鬼谣时,才以此当个由头,邀他回来。
弋痕夕怔怔地想道,原来那时,我心中便已有他;可事到如今,我的心中,还能有他么?
他的手指紧紧扳住桌角,指尖发白。老师的音容笑貌与山鬼谣的模样交互浮现于眼前,唇齿间一阵阵发苦,脑中反反复复地问,山鬼谣,你为什么要害老师?为什么?
他转过头,望着老师的床榻,步履不稳地走到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掌轻颤着贴上冰冷的床沿,忍了半晌的热泪簌簌而落。
“老师……”
床榻上枕头被褥一应俱全,叠得整整齐齐,褥子上一丝褶皱都没有,正合左师一贯的严谨自持。弋痕夕到这会儿依然难以相信,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长者已不在人世。泪眼朦胧中,他的老师仿佛依然躺在床上,向自己露出慈祥的笑容,与他记忆中的容颜一模一样。
他回想老师卧床不起的那段时日,自己终日在床前侍奉陪伴,心中十分难受地说道,“老师,您的身体……我,我心里……”
左师便用温暖的手掌轻覆在他手背上,微笑着说道,“是不是舍不得老师?”
“嗯。”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别难过,来,老师考考你,你知道为什么在钧天殿的广场上,元炁比别处都要强盛么?”
“我,我不知道。我猜想……是因为那九根华表柱。”
“不错。我们侠岚死后,只要有侠岚牒在,精魂便会归于那九根华表柱,与之融为一体,镇守山岭,庇护后人。”
“老师,您是说,我们侠岚祖祖辈辈的精魂,都留在玖宫岭,一直守护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