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总还有些事没了结吧?”老爷子意有所指地回答道:“虽然我老人家不掺和你们年轻人恩怨,但人家都诚心诚意的修书送来了,悬而不决总不是个事,竹娃儿你说是吧?”说罢就笑呵呵向我这边望来。
想来当时他是对罗姓汉子打了什么包票,一旦答应了别人什么,老爷子是颇固执的,所以这才旁敲侧击如此上心。可惜这次他真是问错了对象,当下不动声色地回以了一个微笑,看了看右手侧,方道:“您老……还是问练儿吧,她拿主意,我听她的就好。”
右手侧,那位拿主意的主儿端着茶碗喝了一口茶,才清清嗓子,笑道:“义父讲得没错,悬而不决总不是个事,说起来咱们也该往湖北襄阳去一趟了吧?正所谓先来后到,那红花鬼母的龙头杖放我房里都快起锈了。”
于是下午就收拾起行装,向龙总镖头和继续养伤的慕容冲告辞之后,一行四人又踏上了广阔的江湖。马车行到城门口时,趁着出入盘查嘈杂忙乱的当口,铁珊瑚突然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竹纤姐,前几日的事,练姐姐……已经消气了?”
看看将关心写在脸上的珊瑚,再瞧瞧那头正掀开车帘不耐烦地打发官兵的女子,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是好,最后只能摇头一笑,如实回答道:“没有,她说她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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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久没码字有些晕,话说这章师姐是不是有些……
然后刚更新时没彻底完成,凌晨又补了一点,也仅仅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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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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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城南下,一路经河南至湖北,不知不觉又耗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一日终于辗转抵达襄樊,当初红花鬼母的嘱托字字句句言犹在耳,那时候尚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如今小半年已转眼过去,中间种种曲折,倒总算是没耽搁掉那一年之内的约期。
抵达襄阳城时天色已是不早,遂先入城觅一清静地打尖住店,也好顺便探听一下城外四十里地的漳南乡的具体位置,以便下一步行动。
哪知道那地方或真是太过荒僻,打听起来许多本地人竟也语焉不详,铁老爷子连问好几个人,好不容易方从店里的一名鹤发老伙计那里探出了详址,这才如释重负回到桌前,长吁一声道:“真不愧是红花鬼母这妖妇选中的隐居之所,什么鬼地方!害老夫费了好一番口舌。”
“爹爹喝茶。”一旁的铁珊瑚就势提起桌上茶壶为他满了一碗,自从在镖局得了首肯后,她在铁飞龙面前一般都做得颇乖顺,父女俩倒也因此融洽亲密了不少。
“嗯。”老爷子满脸欣慰地依言喝了口茶水,反手擦擦短须,又想起什么般撂下碗道:“对了,其实此去折向西北再走个一两天,就能入武当地界,咱们办完了这件事何不顺便往那边也去一趟?也算顺势而为嘛。”
已过去一月有余,也不知当初他向那罗姓汉子打了怎样的包票,一直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其实也怪不得铁老爷子,确实漳南乡和武当都属荆楚地境,路线间俱是相通相邻的,一两天路程在跑江湖的人眼里更是近得可以,断没有不去的道理。
老爷子虽无恶意,却是丢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过来。“一事归一事,爹爹你管那么多干嘛?还是先将眼下的先忙完再说吧。”最先开口的是铁珊瑚,这些天她已从我这里得知了大致缘由,是以此时第一个出来圆场。
“我也不过是随口一提,想听听大夥怎么个意思,对吧?”老爷子仍是不死心,说着又拿眼望我。佯作不察总是不太妥,所以自己索性边挥手示意店小二过来,边漫不经心道:“这件事么,还是那句话,我左右听练儿的,您老人家和她商量着办就是了……小二,点菜。”
之前等打听消息时枯坐了一阵,加上旅途奔波,如今众人都已是饥肠辘辘,所以见店小二殷勤过来铁飞龙也就住了口,改将心思放在那一长串菜名上。那小二报菜名如同唱戏词,煞是好听,铁老叫了几个感兴趣的,又问道我们要吃什么,珊瑚和练儿被勾起好奇,各自也点了几样,算一算其实都够了,所以轮到自己时我便摆手道:“也差不多了,就上这么些吧,练儿与我口味相似,我吃她点的就足矣。”
这话原是普普通通的,此时却惹来铁老爷子古古怪怪地一眼,他若有所思捋了捋须,待店小二离去后,终于忍不住道:“我说竹娃儿,近来一段时间你怎么有些怪啊……”
“哦?是说话有些怪么?”虽明白老爷子所指为何,但自己仍是含笑装糊涂道:“这您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我好几个月说不了话,后来虽莫名好了,却也嘶哑了好久才缓过来,如今可能听着还有些涩吧。”
一旁的练儿原已微微张口想接话的,此刻听了就是噗嗤一笑。铁飞龙自然也得听出这回答是在与他存心打岔,当即浓眉倒竖端出一副训斥人的架势,喝道:“呔,怎得连你这丫头也与玉娃儿般学起耍嘴皮来?好哇,你现在是唯她马首是瞻了,一个两个全不知敬老,啥时候惹恼了咱可别怪我老人家手重!”说着蒲扇大的巴掌就作势拍了拍桌,可惜没唬住同桌三位女客,倒把拎着铜壶来继茶水的店小二给平白吓了一跳。
打趣间此事草草带过,之后饭菜上桌众人有说有笑吃了一顿,便已是华灯初上。之前旅途毕竟疲惫,也没什么心思去赏那一江春水隆中十景,用过饭后便纷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