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释月也紧紧扣着他的手,低声道:“不要担心。”
裴深却完全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少年气,他阴沉着脸问道:“现如今皇兄在哪儿?”
“长宁巷,”那黑衣人喘着气答道,“当时……幸亏长宁巷有个大夫好心,我们的人正在那周围保护,不会有什么事的。”
长宁巷。
大夫。
皇兄。
这三个词从江释月脑子中滚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方才她感觉风华无限的那凤眼男子是谁。
黄兄……字行渊——渊,当朝还有谁敢冒犯天子的名讳?
想明白这一层之后,江释月却十分惊诧,印象当中,当朝天子裴渊受伤躲进长宁巷之时,四王谋反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应该是明年三月,春考之后才是。
但……为何他们会提前动手的时间。
不会是因为她那封信吧。
近日她那封信在朝堂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似乎有意提前清理四王党,雷霆手段令一干人等噤若寒蝉。兴许是这番动作逼急了齐王,所以他才会冒险在上元之夜刺杀。
江释月手心里出了许多汗,她突然感觉原来即使她重活一世,有些事情依旧是不可控的。或者说,因为她的不同,原来的生命轨迹之上很多事情也随之改变了。
裴深牵着她进来的时候,宁阙正在焦头烂额地给裴渊处理伤口。江释月看见裴渊左肩一处剑伤,若是一个不合适,很有可能本该穿心而过。
“皇兄!”裴深眉头一皱,沉下声来叫了一句,裴渊捂着胳膊,见是他来,倒松了一口气:“小九……莫急,小伤。”
“裴映那兔崽子呢?”裴深红着眼睛凑到床前,咬牙切齿地问。
“我让阿映拿着我的御牌进宫去了,”裴渊答道,“御前侍卫马上就到,你周围的人为了护我折损不少……若他们再来,恐怕撑不住。”
☆、身世
宁阙听得二人讲话,心中明白了些许,虽然他十分惊诧江释月也会在此,但面上还是一派冷静,不该问的一句都不多问,倒让裴渊心中默默赞叹。
“咳……多亏了这位大夫……”裴渊苍白着脸笑道,“还不知大夫的名姓?”
宁阙却干脆地跪下行了个礼:“草民宁阙……给皇上请安。”
“起来,起来,”裴深回过头去扶他,“你救了我皇兄,对皇家有大恩,不必多礼。”
“你怎么把姑娘一起带来了?”裴渊看向江释月,却没有责怪的意思,“此地危险。”
“他们既然今日敢动手,肯定是算好了我们的行迹,”裴深回道,“我这边分不出人手去送她回府,她万一落单,保不住那群人就会对她下手,或是来威胁我,怎么能把这样的机会留给他们?”
江释月暗叹了一句,这小王爷瞧着吊儿郎当,心思倒是缜密得很。
“做得好,”裴渊赞了一句,“阿映吓得不轻,但为了护我也受了轻伤,你待会不要骂他了。”
“算这小子靠一回谱,”裴深看着他肩膀上的伤,有些担忧地问道,“大夫,我皇兄这伤……”
宁阙答道:“不妨事,静养即可,没伤到要害,算是万幸。”
二人正在谈论,门却突然被打开了,首先扑进一个哭哭啼啼的少年来,正是裴映:“六皇叔,九皇叔……呜呜呜,没事吧?我要吓死了,我腿都软了,能走回来真是个奇迹……”
裴深哭笑不得:“去去去,别扑我身上,让大夫看看你的伤。”
裴映似乎是为了给裴渊挡刀,视死如归地扑了上去,来人却不想杀他,只堪堪在他肩膀划了道口子,江释月帮着宁阙给裴映包扎伤口,却听他哭哭啼啼地继续说:“都没人关心我,九皇嫂,你真好……”
江释月觉得这孩子可能缺心眼,也懒得纠正他。裴映坐下不久之后,又一个男子冲了进来,逼仄的空间内一下子便挤满了人。
“臣护驾来迟,皇上恕罪!”
那男子负剑下跪,似是极为自责,江释月看见他连着磕了好几个头。裴深在一旁无力地摆了摆手:“世源,起来,起来起来,别磕这么多头,眼晕。”
裴渊忍不住笑了一声:“许爱卿平身吧,不必自责……今日本就是朕,贪玩了些,才没带你们出宫门。”
“是臣之过,”许世源却执拗地不肯起身,只道,“若是今日皇上受得伤再重些,臣恐怕……万死难辞其咎。”
裴渊又叹了一口气,只听许世源继续说道:“家父若是知道了,定要痛骂我……”
裴映在一旁龇牙咧嘴地捂着伤口:“行了干叔叔,你就别叨叨了,再叨叨下去六皇叔就要昏过去了,先把他送回宫去,剩下的我们再说哈。”
江释月听得头疼,好像一屋子人都是这小孩的叔叔,也不知是什么辈分。
许世源终于被劝动,指使身后侍卫将裴渊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马车。江释月跟着裴深将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