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甚至听都听不清,江释月似乎只听到了前半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愤怒:“南郁!我就是死,也不会……不会嫁给他的!”
裴深一愣,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厌恶南郁。在他印象当中,后院她拾了南郁的玉佩,南郁为她斥责了那尚子悯,又在阙阳山救她一次,若是寻常女子,就算不会倾心于他,也不至于厌恶到这种程度吧?
他心中纳罕,却没时间多想了,他抱着江释月,竟是一路来了离尚府不远的长公主府。长公主府的人都认识他,也没人敢拦他,由着他一路闯了进去。
华陵长公主正躺在院子里的长椅上,让两个小侍女念戏本,她懒懒地支着头,刚笑了一声“这段有意思”,便听见裴深焦急的声音:“长姐!”
裴丹溪皱了皱眉,睁开眼睛,从长椅上翻身坐起来,恰好看见裴深抱着一只胳膊鲜血淋漓的江释月闯进来:“快快快,我要你府上最好的大夫!要不就进宫请太医吧!快呀!”
“这是谁?”裴深虽然有fēng_liú之名,裴丹溪却从未见过他身边有女子,此番还是第一个,她一边吩咐着身边的人去请大夫,一边跟着裴深进了房,“怎么受这样重的伤?”
江释月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面色红得吓人,有意无意流露出一丝春色。裴丹溪为她把了把脉,仔细去看那张脸,却吓了一跳:“这是……江姑娘?”
信京第一美人的名声她也听过了许多次,上次在阙阳山一见,还觉得这女孩子的确长得不赖,可没成想不过几天裴深便把人抱了回来:“是你搞的?”
“什么玩意儿就我搞的?”裴深俊脸绯红,吼了一句后又老实地在江释月床前蹲了下来,“姑娘被人算计了,我把她救回来的。”
裴丹溪有些心惊地打量着江释月那条血淋淋的的胳膊:“那这伤口怎么回事?”
裴深很不高兴地说:“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这应该是为了缓免药性,自己割的。”
“真下得去手,”裴丹溪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看着这道伤口,仍觉得有些惊心,“不过看这样子,药应该是下重了,倘若没有这道伤口,恐怕撑不到现在。”
裴深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却攥紧了江释月的手,咬牙切齿地说:“竟敢算计我的人,我定然要他们好看!”
大夫急匆匆地赶到,坐下便开始给江释月把脉,裴丹溪觑着裴深一脸焦急的脸色,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小九,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裴深转过头去对她怒目而视:“长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还能是假意不成?”
“这姑娘的身份,我还是有些耳闻的,”裴丹溪看了江释月一眼,道,“这样的身份,嫁不进皇家来,别说是正妃了,就算是侍妾……都有些低了,你给小七说了没有?”
“我管她什么身份,”裴深盯着江释月,恶狠狠地说道,“嫁不进来我就不做这王爷了还不成?再说皇兄哪有你说的那么多事,肯定不会管什么身份的。”
“你可要看清楚了,”裴丹溪语重心长,“这信京内外,大大小小想嫁给你的人多了,有的看中你的样貌,有的看重你的身份。这姑娘小小庶女,无依无靠,倘若是巴上了你这棵大树,可是合适得很,你别让人给蒙骗了……”
裴深却转头白了一眼:“我倒是巴不得她骗我呢。”
☆、试探
江释月昏睡了不久,醒来时将将月上梢头,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还没有彻底恢复神智,突然想起了一些渺远的旧事。
彼时她与南郁新婚燕尔,除了大婚之夜南郁在她身边和衣而睡之外,二人几乎没有在同一间房中过过夜。她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是他面皮薄,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不愿意碰她。
她睡得不安稳,经常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永远都是一个人,冰凉的枕畔,冰凉的月光,周身空空荡荡。有些时候,她在半梦半醒间甚至感觉有个人在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颊,醒来后依旧什么都没有,原是她自己对温暖太过渴望,才生出了这样的幻觉。
她呆滞地盯着自己上方某一个点,发了好久的呆,直到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江姑娘,你在看什么?”
江释月猛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脸笑意的裴丹溪,正支着手笑吟吟地看着她:“江姑娘醒来以后发了好久的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华陵长公主?”江释月喃喃地念道,她记得这位长公主性情古怪,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长公主……咳,我怎么在这里?”
“你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里吗?”裴丹溪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小九把你送过来的,让我给你找大夫。”
“九王爷……”江释月自语道,“九王爷不该送我来到这里的,给长公主添麻烦了。”
“怎么?”裴丹溪站起来,拖着裙摆朝她走过来,笑意一分不减,却添了几分狠辣的味道,“不把你送到我这里来,还要把你带回他府中去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