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赶快合拢裂开到耳根的嘴,沈浸到这场属於他和华泽元两人的洁白盛宴中,只是突然之间有点害羞,甚至不敢看和他携手共同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个人。但仍是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我愿意。”
神甫又说:“华泽元,你是否愿意和华泽元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明知道对方是愿意的,但是没听到他亲口答应,又分外紧张和担心,揣揣不安地侧耳,等待阿元的声音响起。但是没人回答。
这种冷场很尴尬,肖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在犹豫?还是不削?肯定又是在耍他,毕竟阿元的性子就是这样,古古怪怪的。以前那样对他,如今他傲慢一下,也在情理之中,还是别这麽快就生气。
恍惚中,神甫又问了一遍,但还是没有他久等的那三个字。快说啊,我愿意。伸手偷偷碰了碰他,这种时候,咋能没动静啊!不是要他难堪吗?和他赌气也别挑现在啊。
心里觉得奇怪,胡思乱想了半天,肖腾这才鼓起勇气,扭过头,看向华泽元。
男人歪著头。居然睡著了。
真是太遗憾了。
李先後来问他:“你怎麽不把他摇醒,再继续?”
他摇头:“我不想吵醒他,没看见他睡得正香吗?”
不过的确是太遗憾了。但也不是太要命的事。作为男人,不能连这点大度都没有啊。
华泽元很愧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睡著了。大概是封闭式的教堂太闷了,再加上最近睡眠都不大好。但是肖腾没有怪他,但他总觉得过意不去,主动提出补上,那人却拒绝了,说,结婚的确很累。还是算了吧。别说了,没事。
华泽元不好再开口,不过心里很感动。男人真的很爱他。不过如果能早点像这般爱他,那就好了。
孩子健康成长著,两人也非常恩爱。虽然还不算完美,但已经无限接近完美了。
人能活在这份上,已经不错了。那时年少轻狂,被名利所蛊惑,对爱总是残忍。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唯一担心的就是华泽元残废的腿,虽然有坚持做复健,但不怎麽奏效,其身体状况也时好时坏,让他心烦意乱。
“阿元,”有一天,肖腾对他说,“别做复健了,”他真的是很辛苦,看他这麽艰难,每次弄得满头大汗,累得摇摇欲坠,纵然有动力有恒心是好事,但他不忍,舍不得看见他痛苦,毕竟结果如此令人沮丧,还不如放弃,泰然自若地享福。“这样也没啥,有我在呢,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其实肖腾很清楚,这双腿已经没有希望了,阿元是知道的,他不过是在给他希望,不想让他难过。同样华泽元对他又何不了解,两人都是考虑到对方的感受,才浪费时间继续做无用功。
华泽元没说话。很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肖腾松了口气,但也难以失望和自责,但是立刻就被对方凑过来亲吻他的嘴给甜得什麽都忘了。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华峥也长大了,懂事了。比同班的孩子要高要壮许多。人也好看,俨然一个小帅哥。已经显出他以後人高马大,俊逸非凡的雏形了。就是好动,机灵得很。老师们都说他聪明,肖腾就把这些赞美儿子的话,以骄傲的口气一一说给他听。
每当这个时候,华泽元会露出笑容,再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华峥得到了爹爹的褒奖,立刻跳著做作业去了,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感到欣慰。
这一天,阳光非常好。这是几年来,最好的天气了。让人在家呆不住。肖腾便提议去看海。
之前连著几天阴雨,关节又疼,又是被逼著吃药又是被哄著按摩,没被少折腾。如今终於放晴,快被闷坏的华泽元也想出去透透气。
华峥看家,临行时肖腾交代了几句,两人这才往外走。
附近就有一片海域。
华泽元身体不佳,看来外出的计划在几年之内难以实现了。
不过在不远处走走,还是很有一番情趣。两个人的世界,怎麽都不腻。
这片海不大,波涛却尤其汹涌。无时无刻都喧嚣著,唯恐天地间的噪杂淹没了它的倔强和嘶吼。
走在沙滩上面,让海水一次次扑上来裹住脚,那份温暖,那份突然,那份反复,让人忍不住多一点停留。
华泽元坐在轮椅上,被他推著走,一路,跟著他的视线,看远处,看天边,看海岸线。白色的帆猎猎飞舞,海浪波光粼粼,在阳光下,颜色不断变换。白花花的泡沫从海浪里泛出来,一个翻滚又消失了。海面上偶尔会跳出一只鱼,摇头摆尾一番,再一头扎下去,潜回深处,再也不见。那阵阵浪潮所击打出的声音,像欢声笑语,如窃窃私语。来自远古,奔向未来。
很美,美得让人窒息。明明眼前什麽都没有,却觉得眼花缭乱。阳光七彩纷呈,犹如不散的烟花,贝壳安安静静,散发出的光泽一点点地被细沙覆盖。
肖腾在一处停下来,摸他的头发,轻轻说:“阿元,我真的很高兴,今生能与你在一起。“
华泽元面对著海,看不见表情地点了点头:“肖腾,你说人,到底有没来世?”
被问的人轻声笑了:“那有什麽关系,不管有没有,我的心都只认你,我的爱,始终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