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不知不觉,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第210章
任啸徐活了这二十几年,很少流泪。他是那种典型的大男人,觉得流眼泪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只有顾家臣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才适合干这些哭哭啼啼的事儿。
所以即使到了极端动情之处,也只有这么两行清泪。任啸徐很快望天,把眼泪止住了。心里觉得还蛮别扭,之前那么多煽情的时刻,他都最多只是红过眼眶,这么冷不防的就流泪,还是第一次。
上一次哭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大约是孩提时代吧,他也记不起来了。他的人生貌似是从顾家臣出现之后,才变得有滋味的,那时候起,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还记得。在那之前呢?他都在干些什么?
……哭过吗?
反正是很少笑的。活得太压抑,那时候父亲老是在他耳边说,爸爸想把你培养成任氏的接班人,但是你不是长子,所以必须要非常能干,才能够力排众议。于是他的压力飙升,哥哥掌握的东西他都必须要掌握,哥哥没有掌握的东西他也要掌握。还要在人面前装傻充愣,时不时的惹点小麻烦,让人觉得这孩子没啥出息,让竞争对手能够掉以轻心。
那时候好像还很纠结,为什么人家家里爸爸妈妈关系那么好,路边摆摊的小贩,夫妻之间都可以那么恩爱……他的父母却一点感情也没有。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结婚呢?
那时候好像还交往过许多姑娘,十几岁的小孩子,青涩懵懂,一边把自己扮成大人,一边忐忑的学习着做大人做的事情。他的第一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呢?好像是学校的同学,应该非常漂亮,家里也很有钱……他不记得是谁了,不记得名字也不记得长相。
那段时间在记忆里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仿佛一部磨花掉的老旧影片,只剩下些斑斑驳驳的过往,有过那段岁月,如此而已。生命仿佛是从顾家臣出现之后,才蓦然的变成了彩色高清3d画质。
季泽同把顾家臣从教室里拖出来的时候,他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任啸徐都还记得很清楚。他记得顾家臣把头埋得很低,眼神里满是惊恐,推推攘攘的被架到厕所里,他还记得第七中学男生厕所的洗手台,白色的瓷砖,蓝色的水龙头,触手冰凉。他把顾家臣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然后拔掉他的裤子……顾家臣的皮肤雪白,身上还残留着那日被人围殴的淤青伤痕。
他记得他是如何掰开那两天雪白纤细的腿,顾家臣的体毛不明显,年纪又还小,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小姑娘,粉红色的入口干净漂亮,看得人莫名的烦躁。
……是的,就是那种烦躁。一看见他就觉得烦,想收拾他一顿。那时候还不知道这种感觉其实有一个专有名词,叫情欲。那时候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烦,想干那小子,反正干死了也不负责任。发现离不开那小子了,也觉得烦,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突然就学会正视,并且接受了这一段感情。
又是一个夏季,车窗外知了高鸣,炎炎烈日快要灼伤人的皮肤,走上街才发现今天路边多了很多杜绝喇叭声的标志,原来已经又到了高考的时节。去年的这个时候,是顾诗华参加高考吧?那孩子,这才一年的功夫,居然就把自己嫁出去了,还身为人母。
貌似去年夏天,顾家臣被抓进市局,遭到殴打,那一出是顾家臣的堂兄和他的哥哥联手唱的一出……谁能想到今年夏天,顾家臣又因为车祸受伤住院了呢。真是他妈的凑巧。
不过唯一和去年不一样的是,市人民医院盖了新的住院楼,有了新的贵宾病房,从面积到装修到设施都比原先的病房好很多。顾家臣就是住在新的住院楼里。任啸徐进电梯的时候,还等着看他的小家伙迎着他笑的模样,薄薄的嘴唇,弯弯的嘴角,如花的笑靥……
走到病房门口,韩秘书站在门外。任啸徐在公司的会议结束之后,让韩秘书先他一步到顾家臣这边来看看,韩秘书站在门外?发生了什么事?任啸徐略微皱了皱眉。果然,韩秘书看见他就迎了上来,面露难色。
“怎么了?”任啸徐问,“家臣出了什么事?”
“顾先生倒是没事,就是上午的时候,欧阳少爷来过一次,吵吵嚷嚷的,说要和顾先生说说话……本来我们是拦下了的,顾先生自己听见了,让我们把人放进去,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又吵了一架,顾家臣大概还在生气……”
任啸徐面色一沉:“欧阳算是你哪门子的少爷?没规矩的东西,一天到晚混叫!”
“啊……对不起少爷……”韩秘书急忙道歉,说道“少爷”两个字又条件反射的住了嘴。
“告诉你顾先生需要好好养伤,你为什么要放他进来,你没张眼睛吗?看不出他是来吵架的?”
“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任啸徐训了韩秘书几句,不耐烦的一把推开房门,就看见顾家臣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右腿上打着石膏,棉质的病号服松松的挂在身上,露出一痕纤细漂亮的锁骨。
任啸徐挥手让看护和保镖都先出去,韩秘书自觉惹了自家少爷生气,也一言不发的推倒门外,替任啸徐掩了房门,外界的一切声音登时隔绝。
任啸徐坐到病床边上,把自家爱人的手握在手心里,柔声道:“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扶上自己的头发,顾家臣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凝望着面前的男人,喃喃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