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都觉得,长官,你是一直以来对他来说都很重要的人,他常说起你,但最近没有了。我想是否……呃,最近,你们会不会是有一些……我是说……”
约纳斯变得有些焦虑却更加语无伦次,但他后面说了些什么,诺亚已经听不见了。
是的、是的,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个那么自我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为费恩考虑过,直至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这么久以来,都在那一个不曾被照凉的黯淡角落注视着自己。
原来一切都是他的错,错得那么彻底那么自私。旁人都看在眼中却只有他这个混账一意孤行!
“呃,长官?”
与纳斯吓了一跳,因为诺亚突然转身快步离开,沿着他来的方向返回。
“喂——长官——您不去医院那边吗?”
约纳斯大喊,但诺亚已经走远了。他站在原地纳了一会儿闷,最后还是惦记着带的盒饭怕会凉了,骑上自行车准备赶去医院。
踩下第一轮踏板的瞬间,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个古怪的念头涌了上来,古怪到他甚至被自己惊人的想象力吓到了。“不、不、不可能的。”约纳斯伸出手在空气中扇了两下,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个念头拍散。但越是这样,这个想法越得到证实般根深蒂固。
“对了,他有女儿啊。”
约纳斯自顾自点了点头,加快了蹬自行车的速度,顺便感叹着自己脑子里那个好像有点太过于愚蠢的猜测。
第57章 v.办公室
诺亚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桌后,而是表情颇为严肃地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昨天刚送前妻女儿离开,便收到前线的消息。仿佛那个人授予的陆军元帅节杖,并不能挽回已定的局势。当苏联红军站在了面前时,曾说过要“为了元首与祖国,打至一兵一卒,一枪一弹”的保卢斯元帅,终是举起了双手。
刚才又听到了最新的消息。被围困的第十一军残部已经宣布投降。当初钢铁般的阵线土崩瓦解,整场战役在春天到来之前,以败北宣告了纳粹德国已从锋芒毕露,成为强弩之末。
接下来的,也许是敌对盟军的乘胜追击与反攻。
诺亚握紧了拳。同胞的血,难道终要染红他们曾经立誓忠诚的这片土地?
从这段时间的报道来看,仅是德国,伤亡人数应该已将近一百万。
一百万。诺亚觉得有些刺痛。倘若不是那个人数次驳回撤退请求,明知大势已去却仍坚持抵抗,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原本炽热的灵魂在异国的土地上变得冰冷?
可是就算执着,也终未换来所希冀的胜利。
胜利是需要代价的。诺亚再明白不过。
当年他也是这样,一边接受着捷报带来的喜悦和荣耀,一边清点着手中一把死气沉沉的军牌。
一边向家人写信告知自己即将凯旋,一边将那些名字誊写在一张张信纸上再贴上宣告阵亡的标记,残忍地寄给他们在远方翘首以盼的家人。
但他们最初的目的,难道不是横扫巴黎和会后的屈辱,为日耳曼人建造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么?当年他们热忱地喊着口号挥舞手臂,涌入祖国复兴的事业,如今却直到身体最后一寸都被冻结得僵硬,最后也只看见了这个世界弥漫着硝烟和战火,血液在灰烬上奔流不息。
如果这就是代价,那么光辉和人道,终不可兼得。
在这局势下,倘若迫不得已要进行选择……
男人合起双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再缓缓睁开眼。
窗外,庭中的树枝缓缓地摇曳着。
雪好像终于要开始化了。但这灰白的天穹下,却如严冬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种情节看起来没啥意思…… 再坚持一下!!!一下就好!!
第58章 vi.军营宿舍
天气变得稍稍暖和起来的那一天,当卡恩和鲁迪打着牌,马库斯收拾一下食物之类准备去医院探望病号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金色的发丝缓缓自阴影中出现,在灯光下显出柔顺的光泽。
“费恩!”马库斯差点蹦起来抱住他,“你好啦?我正要去看你们呐!”
费恩走进寝室点了点头:“我早就没大碍了。只是为了照顾罗尔夫,多呆了几天帮忙。他要比我严重得多,不过恢复的挺好。”他找了位置坐了下来,“你们辛苦了吧?”
约纳斯觉得这话耳熟,暗忖工作狂果然都是一样的。他一直没有把那天碰见长官诺亚的事情告诉别人,但此时看到了费恩,竟有种再也包不住的感觉。他现在比发泄生理需求更为急切地想告诉费恩那天的事。也许正是这种事才决定了约纳斯是个话痨,而不是个性瘾者。
“你明天就要恢复工作了?”马库斯问道。费恩点了点头:“你们有看新闻吗?东线那边已经完全……唉……”
马库斯撇了撇嘴:“但我们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他装作很不在意的样子,坐下的时候却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喂、喂费恩——约纳斯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费恩看出来他不太愿意当着别人面讲:“走吧。”虽然,他猜不到约纳斯突然变得这么神秘究竟为了什么。
两人走出寝室,站在楼梯与走廊的拐角处。约纳斯好像有些窘迫,在他的脑海里正拼命地组织究竟怎么才能将事情经过叙述完整。但是他失败了——在他的表现力努力企图要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