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腮帮子鼓了鼓,似是在吹哨子,奇怪的是,那哨子并没有发出响声,但是彩乌稚却好似听到了什么般,猛地抬起了头。
游伶凑到战霄耳边小声解释:“这哨子应该跟西疆的虫箫类似,只不过吹的声音我们听不见罢了。”
小乐师火热的气息划过元帅的耳廓,战霄眼神变得深沉。
四皇子的余光瞥见二人的动作,呼吸一窒,他曾认为,以战霄那样的残暴性子,必然是他强迫的夫子。可是这一瞬,他就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笼中的彩乌稚可没法体会主人的揪心,它慢慢站起,耐心的梳理了一下羽毛,然后抖了抖翅膀,飞了起来。
为了不引起骚动,武魇用哨子控制着大鸟,只在低空盘旋。
正因为此,游伶他们才能清楚的看到,随着彩乌稚翅膀的抖动,竟然有金光从中泻出,更令人吃惊的是,随着彩乌稚飞行的速度加快,那尾羽噌——的一声燃起火来,火焰腾空而起,尾巴在火焰的映衬下,变成原来两倍大,配上大鸟周身的金光,看起来美轮美奂,真的宛若凤凰降世。
一刻钟后,那尾羽上的火焰终于燃烧殆尽,彩乌稚也似飞累了,自己落回笼子里,懒洋洋的躺着,姿势非常大爷。
冯楚赶紧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肉条喂给它,彩乌稚吃的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就吃下去半斤,而且看那架势,似乎才吃了个半饱。
看着游伶一言难尽的表情,冯楚解释说:“这鸟极爱吃肉,不吃饱就不听话。”
游伶:……难怪这么胖啊!说好的非练食不食,非醴泉不饮呢?
“这金光是怎么回事?”
“用南海的夜明珠粉末混合金粉,藏于彩乌稚翅膀之间。”
“那尾巴上的火焰呢?它竟然也不害怕。”游伶忍不住去摸了摸大鸟的脖子,彩乌稚吃饱喝足,还有人按摩,舒服的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这是民间艺人杂耍时用到的一种特殊的磷粉,只有受到一定的摩擦就会自行燃烧,彩乌稚在空中,只要稍微飞快一点儿,就能将其引燃。而这种火的温度极低,还能呈现各种颜色,再适合不过。至于它还害不害怕的问题……”武魇说到这里,神色变得颇为奇妙,朝冯楚使了使眼色。
冯楚接过话:“刚开始试验的时候,这彩乌稚的确害怕,不过后来发现不但没有危险,还……颇为华丽之后,就非常喜欢这幅尾巴了,每次火焰燃尽,它还有些……不高兴。”
难怪主子说不出口,这大鸟,分明是给它插上尾巴,就把自己当真凤凰的主儿。
“若是有人发现这是只假凤凰,当如何?”战霄挑了挑眉毛,毫不客气的问。
武魇微微仰头:“真真假假本就无所谓,目的是不过是为了哄父王高兴。我本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再不甚就是继续被父王厌弃,因为没什么可输,为何不赌一把?”
游伶看到彩乌稚的种种动作,脑海里隐约浮现一个疑问,从西南边陲找来这只彩乌稚,再把它训练成这般样子,绝非短短几月能及。武魇回宫才不到半年,那他到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呢?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又随即释然,在那红瓦高墙之内,没点儿心眼,又怎能活的下去?四皇子心思深沉,也不是不好。
正在这时,战霄蹲下了身子,似乎捡了块小石子儿,在手里掂了掂。游伶刚有些纳闷,只见战霄手指猛地一甩,将那石子儿扔了出去,看似不起眼的石子儿霎时变成了摄魂夺命的暗器。
院外数十米处的一棵大树上,一道闷哼发出,接着一人便倒栽葱似的从树上栽了下来。
“四皇子,看来有人很惦记你呢。”战霄似笑非笑的说。
武魇的脸色变得铁青,那边,冯楚已经招呼护卫,冲了出去。
战霄闭眼听了一下,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有一个在地下,已经跑了。”
游伶好奇的问:“你知道是谁吗?”
武魇苦笑一下:“除了我那二哥,我再想不出有谁有这个闲心。”
他口中的二哥,正是当朝二皇子,武睿。
“既然有人跑了,那二哥肯定就知道我的计划了,以他的性格,必然会从中作梗,我怕这彩乌稚或是活不到父王寿辰那日。所以战元帅,可否有一事相求?”武魇转向战霄,拱了拱手。
战霄挑了挑眉,锐利的目光直指四皇子:“你是想让我保证这只肥鸟的安全吧?”
“正是,整个武国恐怕也没有人能从战元帅的手里抢东西吧。”武魇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似乎隐隐带着火药味儿。
你早知如此,所以故意的吧!
就算我是故意的,为了夫子的曲谱,你难道会拒绝?
……
战霄勾了勾嘴角,这小子,还算有种。
院中的灯亮了起来,战霄凑近那彩乌稚,仔细看了看,又想起了当日在玉华山看到的景象。
虽然武魇还原的场景已经足够惊人,但是和自己当时的惊鸿一瞥相比,还真是差了太远。那只凤凰,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看到元帅靠近,彩乌稚浑身哆嗦了一下,不再懒洋洋的躺着,而是趴了下来,做出规规矩矩拜服的姿势,到嘴的肉条也不再吃,甚至还往战霄那边扒拉,一幅谄媚小弟讨好大哥的样子。
战霄:……这是几个意思?
武魇:……
冯楚:……
游伶扶着额头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