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思己过,莫论人非。”说完又看了叶长笺一眼,随后将门从外头锁上。
叶长笺打量起禁室的周遭环境,几张书桌,矮凳,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一方书架,架上陈着几册书籍。他走过去拿起书籍随意地翻阅几本,皆是一些修身养性、平心静气的经书。
“刺啦——”
唐涵宇毫不顾忌地拉开凳子,凳脚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到凳上,拿起毛笔蘸了墨水抄起经书来。
唐秋期也走到他身后,坐在凳子上,抄写经书。
叶长笺啧了一声,吃惊道:“唐门关禁闭还要抄书吗?”
唐秋期皱着眉头,用毛笔挠了挠头,随口道:“是啊,不抄完一本《道德经》,明日还得关禁闭,直到抄完为止。”
叶长笺拍了拍燕无虞的肩膀,“快画几个酸秀才上来帮我们抄书。”
燕无虞正想答应,只听唐秋期淡淡道:“这屋子里里外外都布满了束法结界,你们的灵力受到压制,无法施展的。”
这些修仙世家不知驭使鬼器需要修习风铃夜渡的运气法诀,只以为燕无虞是用仙灵之气在操控惊鸿,若是贸然让他在此时出手,反倒是暴露了,因此叶长笺按下了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认命地坐到一方书桌前,拿起羊毫,刚落笔写了三个大字,便道:“唐将离,我好想揍你。”
唐涵宇猛地丢下了笔,回头冲他横眉怒目,斥道:“你怎么能对大师兄不敬!”
唐秋期摇了摇头,“你打不过大师兄。”
叶长笺干脆丢了笔,双手抱头靠在椅背上,问道:“唐将离修成什么样了,你们一个个都把他夸天上去了。”
唐秋期道:“只知唐门上下无人能敌。”
燕无虞道:“那不知斩杀多少妖邪了。”
剑宗弟子每斩杀一只妖邪,道行便高一分。
唐秋期道:“不知斩杀多少数,只晓得从我记事起,他不是在斩妖除魔,就是在斩妖除魔的路上。”
他如此不畏艰险地提高修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唐将离不像是把名利看得比命重的人。
燕无虞却已抢他一步问了出来,“他是宗主唯一的血脉,这么拼命做什么?宗主之位不是他的囊中物么。”
唐秋期放下笔,眼内有刹那的疑惑,“我曾经问过他,他只说他在找一个人,却不说是在找谁。”
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论半天,却不见唐涵宇出声责骂,叶长笺斜睨一眼,只见后者脸色潮红,发间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无精打采地趴伏在桌上,好似呼出的气比进气多。
“唐涵宇,你怎么了?”
他问了一声,唐秋期也注意到唐涵宇不对劲,站起来去拍他的肩膀,后者依旧没有理睬他们。
唐秋期皱了眉头走到他的书桌前,又推了推他的胳膊,“唐涵宇,唐涵宇?”
叶长笺道:“你摸摸他的额头烫不烫?”
他依稀记得前世小师弟白夜心发起高热来似乎是这幅模样。
唐秋期依言摸上唐涵宇的额头,高声呼道:“热得能煎鸡蛋了!”
叶长笺环顾四周,没有能够驱热的药草,“这不行,我们得下山去找人,再烧下去,脑壳烧坏成傻子了。”
唐秋期道:“门从外头锁上了!”
叶长笺走到门口,倏地抬腿狠狠一踢,
“轰”—,木门在空中横飞数丈,“哐”得砸在了空地上。
他大步跨出门,“你背起他下山。”
曾照彩云归前山从不落霞,而后山却已夜色如墨。
叶长笺在四处拾些干柴攒在一起,见他们还未出来,快速念道:“祝融借法,速现!”
“腾”—
火焰骤起,原本外头漆黑一片,已然亮起光芒。
这时唐秋期也背着唐涵宇走将出来,步履蹒跚,显然有些吃力。叶长笺将火把递给燕无虞,自己弯下了腰,“把他放我背上来。”
他见唐秋期迟迟不动,怒道:“快,下山的路难走,等会你们跌下悬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唐秋期迟疑片刻,听他这么一说,才将唐涵宇慢慢地挪到他背上。
背上一沉,他直起膝盖,反手拖着唐涵宇的小腿,背着他往山下走去。
燕无虞握着火把在前头给他们开路,碎碎念道:“你们走慢一些,注意脚下,旁边就是万丈深渊,一落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叶长笺道:“知道啦,你管好火苗,夜里风大,别吹灭了。”
他的话音一落,飘来一阵冷风,“兹”得一声,火焰熄灭了。
一只乌鸦落在悬崖上横斜的枝丫上,“嗄嗄”得叫了几声。
燕无虞:……
唐秋期:……
叶长笺:……
唐秋期摸了摸下巴,“顾念晴,你是乌鸦神转世么?”
陡崖上伸手不见五指,三人紧紧贴在一起,燕无虞和唐秋期摸着墙壁一前一后护着中间的叶长笺与唐秋期,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间狂风大作,闷雷声由远及近,电光连闪,只听一道雷声“喀拉拉”得在他们耳边响起,顷刻间便下起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他们脸上发疼,山路泥泞,地面上的细沙石子顺着雨水窸窸窣窣地滑了下去。
唐涵宇午时落水受惊,因此夜晚发起高烧,若是再淋一场雨,对病情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唐秋期明白这个道理,是以立马脱了修服罩在唐涵宇身上,把他的头遮得严严实实。
叶长笺走路愈发谨慎,手上发力牢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