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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在4时之后醒了过来。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丝丝缕缕的艳丽金线折过白色纱窗,轻巧地落在眼皮上,连带着虹膜都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暖黄。
厉铮守在床边,胡子拉碴,黑眼圈浓重,显然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渴……”苏言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地发出声音。
温书朦听见了,连忙倒了杯温水,双手捧着递给厉铮,而后朝钱多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厉铮吸管送到苏言嘴边,等他喝得差不多了,才收回手,将水杯放在了床边柜上。
“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厉铮抬手抚了一下他的脸庞,轻声问。
脸色苍白,眉眼俊美的年轻男人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几乎快要和颜色惨淡的病房融为一体了。狰狞的针管从他放在外头的细瘦手腕上扎进去,源源不断地灌输进透明药物。
苏言摇了摇头,声音还非常虚弱:“那些私生粉呢?”
厉铮抬起他没有扎针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一口,避开了这个问题:“等你好了再告诉你。”
回避正面相告,那就是情况不太好了。苏言在心里叹了口气,想到了毛团:“小祖宗呢?”
厉铮动作一顿,他沉默许久,才迟疑地开口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两天前我骗了你,小祖宗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言做了个梦,梦见那次带着钱多和温书朦去市场给厉铮买猫,小祖宗被一堆毛团挤在笼子最里面,也不吵不闹。直到苏言伸手来捉它,才抬起头,软嫩嫩地喵了一声。
小祖宗:喵主人我先走啦
☆、er 17
病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苏言眉眼低垂,惨白的唇角紧紧抿成一线,乍然一看好像是面无表情,对小祖宗的死也根本漠不关心。
然而微微颤抖的眼球和下意识蜷起来的手指,却暴露了他隐藏极深的难过。
有些演员因为经常要在镜头前表演大悲大喜,私底下反而很少流露真正的情绪,苏言就属于此类的典型。如果不针对什么人的话,他大多数时候都处在平静无波的境况里。哪怕偶尔刻意撩拨厉铮,也刻意地漫不经心。
厉铮和他相处小半年,还是第二次见到他显露情绪。第一次是在坦诚自己重生的那天晚上,厉铮半夜从梦中惊醒,察觉身旁空了,打开灯才发现苏言孤零零地坐在窗台上,旁边落了一地烟蒂。
厉铮握着苏言冰凉的手指,打破了难堪的寂静:“肇事司机已经逮捕归案,酒醉撞车后逃逸,造成重大事故,判了七年。”
苏言手指动了动,终于想到了被忽略的厉铮保镖:“陈克呢?”
“陈克伤得不重,昨晚七点醒过来了。”
苏言微微松了口气,本来就因为伤重而精神不济,又让小祖宗的离开抽走了寥寥无几的精神,苏言很快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临睡着前,他朦朦胧胧地朝厉铮说了句话。
“我想做个专访。”
在网上如火如荼地揣测苏言和厉铮车祸原因的时候,普天旗下的《娱乐天地》杂志接到了苏言的专访邀请。
和欣喜若狂的实习记者不同,资深娱记则稳重许多。他一边将专业器械装进背包里,一边给自己活泼乱跳过头的徒弟泼冷水:“小城,待会儿过去了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人家车祸醒来第二天就邀请咱们做独家访谈,已经是给了天大面子了。”
实习生程城挠了挠脑门,对师傅语焉不详的话提出了疑问:“师傅,啥叫不该看的和不该问的?”
资深娱记赵迦南恨不得撬开他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你以为苏言真的在和李朝歌谈恋爱?”
“什么?”程城大叫一声,激动万分地冲过来,“师傅你是说女神还是单身吗?天啊我还有机会!”
赵迦南冷眼看着他发神经般绕着整个屋子跑了两圈,最后等他疯够了,才凉凉地开了口:“你要是敢把这句话往外说一个字,明天总编就会手起刀落,切掉你的小jī_jī。”
程城惊恐地捂住了自己下半身。
带着这么个二货,赵迦南一路跋山涉水,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被门口两个黑衣保镖仔细检查过证件,赵迦南和程城进了病房,一脸病容的苏言正等着他们。
发现厉铮并不在场,赵迦南稍稍放松了些。
“请坐。”苏言抬手做了个手势,“身体不便,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二位海涵。”
他声音虚弱,明显气力不足,加上失血过多造成的脸色惨白,倒真是一副活生生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的模样。
没想到网上流传他伤势很重竟然是真的。
赵迦南将带来的水果篮和鲜花递给温书朦,在钱多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明明心里吃惊,脸上却不露痕迹,而是很殷切地关怀起来:“看到网上的消息我们还以为是谣传,没成想不仅是真的,伤势还这样严重,苏老师现在情况怎样?”
“好多了,谢谢关心。今日我请二位来,是想说说私生粉这个事情……”
原本拟定访问一个小时,到了四十五分钟的时候苏言就精力不济起来。赵迦南看着他疲惫的神情,识趣地起身告辞:“那苏老师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苏言歉意地笑了笑,让钱多代为送客。
当天下午四点,正当人们百般聊赖等着下班的时候,《娱乐天地》官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