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为了隐退结婚、回家乡城市转行之类的简单原因离开赛场的前辈其实不在少数,为了更好的待遇转会的国内外选手更不在少数,这些本来全都无可厚非,但粉丝们却从来不承认那会是直接理由——同样的,邢熠在粉丝幻想里也是最负责任、为了赤狼可以付出一切的队长,凡事都是以整个团队为重,所以一旦这个人设不再了,那么,任邢熠以前做得再好、赢过再多比赛,就都没有了任何意义,甚至,还会成为他们攻击邢熠的理由。
邢熠自认也是个俗人,理想的分量于他当然重,但从来不是最重,甚至还得排在个三四名吧——他当初之所以如此,也不过是因为在赤狼他还留着一些牵挂,何况is的钱对本来就有钱还没地方花的他来说,其实意义也没那么重大。
所以池炀说,你这队长人设崩得够彻底的,而且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叶青城发的那个帖,虽然他的确咬定了赤狼主动放人还欺骗,但也一样侧面证明你跟赤狼当初是两厢情愿的,越描越黑,我还得给擦屁股。你想想,谁会承认自己喜欢的选手是为了钱转会的——哪怕在三方都乐意的正当前提下?你在他们眼里就是圣人,热爱电竞热爱赤狼,没瑕疵没杂念,理想能饱腹能发电说不能还能当飞机杯用,所以光证明赤狼是主动的还不够,必须证明你是绝对被动的——所以我已经给不破看了诊疗单让他结合叶青城的帖子想想,当初赤狼故意给你们这些老粉透露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为什么。他后来也回我,当时确实是经常组织粉丝去现场加油拉横幅的经理“无意”跟他提及的,在场的还有另外几个多年的队粉,他回去后也很生气地把这件事告诉过几个关系好的饭圈朋友,后来一群脑残粉为邢熠转会洗地,他们自然也忍不住出来揭露真相了。
“那他就没问你我为什么不解释?”邢熠听完他的陈述,轻笑:“因为白神酷到不屑于说?”
“看看你,还是没懂,”池炀却略表嫌弃:“都说了我接下来要循序渐进地把你捧回你原本的人设上去,所以我当然是告诉他你顾全大局放不下这支战队了——跟你有仇的是少数管理层,不是你的队友们,你要是真跟俱乐部刚起来不一定会败,但一定会影响战队,弄不好就是一落千丈,还不如安静走人,果断含泪看着没有手伤的年轻打野代替自己的位置。至于钱,违约金才是大头,拿到手的又不是你,欧越只是富二代,又不是傻逼,家大业大不管事,对选手的待遇也就比赤狼好那么一点而已……当然了这一点倒是哄鬼的,不过到时候我会叫另外的人冒充一下内部人士。”
“……你该去说书,兄弟,”邢熠自己都觉得这吹得太过了:“记得加一句邢队感觉自己队服胸前的狼头顿时更鲜艳了。”
萧存也在旁边一边啜牛奶,一边上手在他胸前摸了摸,插嘴道:“现在胸前的是帝王之剑,不是狼头了。”
“再摸我骑你了啊,”邢熠拽住他手腕摇了摇,然后才继续对池炀说:“你要真想按这个套路带节奏跟赤狼的公关过招的话……其实也随便你,但到时候如果我的老队友出来公开反驳让你被打脸的话你也别喊痛——他们也完全可以出来左右风向,说被骗的是青城。”
可是面对邢熠近乎威胁的语气,池炀却显得很自信:“我就是去论坛发几个帖子而已,楼撕得再高,那都只是粉跟黑在闹,最多赤狼官博出来公关,你的老队友不会说什么的。”
“不会?”邢熠想了想,摸口袋点了根烟:“他们的老板可是姓秦,战队如果要他们做的话,他们不会拒绝吧?”
然而这一次,池炀看着他的眼神却没了平时的直接,反而渐渐有点复杂:“……你还没发现,不论是你那些老粉还是叶青城,赤狼战队都没有直接给他们明确授意过,而只是告诉他们所谓真相,驱使他们自己去对外乱说的么?”
邢熠只得一愣,回答:“……什么意思。”
“嗯……赤狼上单蒋开、adc陆一航,一开始都没有强到爆炸吧?哪一个不是一路受你鼓励,被你和叶青城carry了一段时间才有了大赛经验厉害起来的?至于平时关系那就更好,这我总没说错吧——还有替补adc樊嘉树、替补中单许遥,这俩本来就都是你的粉丝,”池炀面色沉了沉,提起了邢熠在赤狼时所有现役队友:“你上次说得对,这些东西也许扯到最后也没人能拿出一个绝对的真相,但如果我们能联合姓叶的让整件事存疑,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群人会那么快就不分是非地被战队随便利用?——哦,你的意思是战队经理告诉他们‘你赶紧发个微博说邢熠不是,不然我们就要弄你了’,然后他们就会去发了?别的不说光陆一航那脾气,经理敢这么说他就敢炸——”
午后透明的阳光中,池炀一字一句都让邢熠嘴边的烟头明灭更快了一些,很快,他看对方低头抽烟不发声,所以还是只得继续道来:“其实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啊……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自己从前的队友的?他们沉默只不过是因为那时候他们的身份很被动罢了,但说不定现在,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因为叶青城的说法而开始怀疑战队了——尤其是陆一航和蒋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觉得你就从来没相信过他们其实都很看重你。现在就算有气也都消了,因为如果可以的话,本来就没人希望你走啊——赤狼总不至于去找从不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