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顿时明了,高珩三番五次想置夏炽陌于死地,自然不能放过他,更何况他还有唆使离间之嫌,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宣瑾道:“定会给你个交代。”
夏炽陌甚感满意。
回到朝中,夏炽陌自然一番交代,无非是这些日子的去向,她诈死之后,消息虽一直瞒着,知道的还是不少,现在见她“死而复生”,无不好奇,都想知道她目的何在,夏炽陌早备好一套说辞,一来是暗访刺杀她的真凶,二来是清除朝中隐患,有大臣问,可查到眉目,夏炽陌道,已水落石出,不日处置。
夏瑜凛心中对夏炽陌虽有嫌隙,不过快散朝时,还是过来了,高珩和几个近臣随在身后,自又是一番场面话。
夏炽陌已有一年未见他,就见夏瑜凛个头高了许多,稚气脱了不少,隐隐已显帝王风范,跟她说话,也不在是以前的怯懦模样,而且甚是大方得体,让夏炽陌刮目相看,难怪有胆量跟她作对,再假以时日,谁输谁赢还真未可知。
宣瑾冷眼旁观,未发一语,这叔侄二人表面看上去一团和气,实则暗藏汹涌,那敌对的眼神,旁人瞧不出,她看得一清二楚,只能暗自摇头。
夏炽陌大功归来,自然要有奖赏,至于如何赏赐,则全看夏炽陌的意思,夏炽陌当众提拔了几个将军和廷官,当然全部是她的亲信,其中包括曾被冤入狱的杨泰,一举升得跟高珩平起平坐,高珩当即变了脸色,要知道高珩是将门之后,托了祖荫,才年纪轻轻就有如今地位,而杨泰不过是莽夫一个,lùn_gōng绩比他有资历的将军大有人在,想要到这样的位置,至少要二十年,就算破例提拔也不该如此之快,夏炽陌还真不怕引人非议。
夏瑜凛自然也不满,把目光投向母后,希望她能阻止,宣瑾坐着珠帘后面,依然一语未发,夏瑜凛心中更怒了,却只能憋着一口气。
夏炽陌自己倒是没居功,她已经是摄政王,又是太后之夫,除了皇位似乎也没什么可以给了,这时宣瑾站了出来,给夏炽陌加封了一个亲王尊号,略表朝廷心意。
宣瑾虽答应过夏炽陌下旨处死高珩,不过并不急在一时,而且在夏炽陌大刀阔斧的一番提拔之后,政权的天枰已重重偏向夏炽陌,若现在杀了高珩,只怕夏瑜凛立即成为待宰羔羊,从夏炽陌张扬的眼神狂妄的姿态中,宣瑾越发肯定了心底的想法,夏炽陌回来后确实变了,再看夏瑜凛因不善掩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是人都能看出他在忍着怒气,只怕再稍加刺激便要爆发出来,心中越发忧心。
退朝后,夏瑜凛连基本的礼数也没有了,只看了宣瑾一眼,便带着高珩等人径直而去,而就这无意的一眼,刺得宣瑾心底直发寒,她知道凛儿是彻底恨上她这个母后。
“你怎么了?”夏炽陌见她一直站在发呆,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宣瑾摇摇头,又道,“母后一直很担心你,你快去看看她吧。”
夏炽陌听说母后因她而病,心里也十分担心,便先去了安寿宫。
宣瑾回宫路上遇到吟霜,原来吟霜特意在此等她,知她有事要说,主仆俩去了一处偏僻凉亭。
吟霜先将她昨晚去学士府的事说了,把宣大学士的话带给宣瑾,大学士只有四个字,江山为重,让宣瑾自己斟酌。
宣瑾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夏炽陌与夏瑜凛这场博弈无论谁赢谁输都不能动摇国本,只是历朝历代哪次政变不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多少无辜的人为此丧命,要做到江山为重谈何容易,除非其中一方自动认输,夏炽陌吗?不可能,就像她当初决意娶自己一样,只要她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变,至于凛儿,尝到权欲的甜头,想让他放手,一样比登天还难,罢了,还不如两不相帮,反正帮了谁也落不到好,凛儿现在恨她入骨,夏炽陌对她也是表里不一,两个她最在乎的人都如此对她,她何必操这份心?
宣瑾赌气道:“吟霜,不如咱们就此出了宫,再不理会这是是非非。”
吟霜知她说的气话,哪能当真,劝道:“娘娘夹在这中间的确左右为难,不过您若撒手不管了,只怕事情会更糟。”
宣瑾只能深深叹口气。
吟霜想起一事,道:“对了,娘娘,容太妃昨儿个夜里回宫了,来了宣宁宫几趟,都没见着娘娘,还跟奴婢说,一旦娘娘回来,就告知她,奴婢是不是该去通传一声?”
“哦?”宣瑾挑了一下眉,冷哼,“还以为她有了情郎就不顾儿子了,没想到还有点良心。”说完,宣瑾蓦地一愣,感觉好像戳中了什么,她现在可不是一样么?若不是把夏炽陌看得跟凛儿一样重,何至于左右为难?
吟霜突然神神秘秘的伏在宣瑾耳边,说了一件刚打听到的事。
宣瑾听完脸色大变,“此话当真!”
吟霜道:“奴婢也怕弄错了,所以特地派人去求证了,千真万确,算日子和容太妃出宫的日子也吻合。”
宣瑾连说几声:“他们真是太放肆了!太放肆了!哀家真是大意了,只以为他们露水鸳鸯,没想到连野种都有了,难怪可以丢下亲骨肉不管,却原来另结桃李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无非分之想,哀家便成全了他们,但是高珩竟敢对夏炽陌下毒手,莫不是……莫不是……”
宣瑾越想越怕,拍着石桌站起来,“容盈月还敢回来,倒是够胆量,哀家这便去会不会她,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