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昀泽的余光一直在关注着安昀洲,见他脸色不对,心里顿时眉开眼笑,不得不伸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出来。
崔冰不动神色的瞥了安昀泽一眼,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道:“大少爷是累了吗?是否需要回房间休息?”
众人似乎这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都站起来准备回房间。崔冰自发地伸出手想要搀扶安昀泽,安昀泽也没有推拒,轻声道了谢,任由他把自己带去了房间。
“对了,小洲,记得邀请一下你的朋友,明晚我们要给你哥办一场欢迎宴。”
甄凌娅上了楼梯,突然回头喊了一声。安昀洲含糊地一点头,也不知是听没听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跨进屋里,“砰”地一声拍上门。
安远鹏闻声皱了皱眉,甄凌娅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径自经过他走进了另一间屋。
声控灯随着安昀洲关门的动静应声而亮,瞬间驱散了黑暗。安昀洲背靠着房门,脸色阴沉似水。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举到眼前,透明的小玻璃瓶里装着一枚白色的小药片,随着他的动作撞在瓶身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时间倒回到两个小时前。
四面皆用单向玻璃板材组成的巨大娱乐包厢正缓缓悬浮在城市上空,包厢里的陈设包罗万象,彩色小闪光灯漂在天花板上,漫无目的地扫射全场,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这个包厢隶属顶级娱乐场所“盛世长安”,一晚的最低消费就得花去普通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开销,着实是个腐败堕落的“销金窟”,来客非富即贵,基本每个人头上都有那么三尺厚的金光闪闪的名头。
安昀洲像没骨头一样摊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攥着一瓶低酒精的饮料,闷闷不乐地仰头灌了一口。
“洲洲!”一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屁股坐到他身边,用手里的酒瓶和他碰了一下,目光散乱地喷了他一脸酒气:“别他妈怂啊,来殴姐这儿你还喝饮料?快快快换了换了!”
安昀洲道:“滚蛋,我爸妈晚上回来,我可不想搞事!”
庄宁道:“哎呀,你都成年这么久了,你爹妈怎么还管这么宽?”
安昀洲烦躁道:“这不是前几天媒体爆料我那病鬼哥的事了,结果导致他们企业形象不太好!我爸特地警告我注意点儿!”
“病鬼哥?”庄宁甩了甩晕乎乎的脑子,半晌才回忆起了这么一号人物,嘻嘻笑道:“你别说,如果这次不是被捅出来了,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个哥!”
“我他妈也不想有!”安昀洲觉得可委屈了:“本来医生都说他活不过二十五,谁知道他居然有好转,还被接回家去了!靠!”
庄宁同情地撸了一把他的脑袋,被他狠狠一巴掌拍开也不恼,仍然醉笑着说:“你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安昀洲“砰”一下把饮料放到小茶几上,瞪着眼睛看向损友:“你说什么?你到底那边儿的?”
“你这边的,当然是你这边的!”庄宁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不清醒了,连忙举起手做了个颠三倒四的发誓手势,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我哥们儿,必须是你这边的啊!”
安昀洲翻了个白眼,踹了他一脚让他滚一边儿去,别打扰心情不好的少爷。
庄宁掸了掸裤脚上的鞋印,不当一回事儿,依然笑嘻嘻地道:“别生气嘛,我这儿有好东西,向你赔罪呀?”
安昀洲兴致不高,“什么东西?”
“这个!”庄宁神秘兮兮地摸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只见里面盛着十几颗小小的白色药片,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标记,看起来和普通的维生素片没什么区别。
“这是什么?”安昀洲坐直了身体,看向小药片道。
庄宁得意地道:“好东西,只要一片,保你今晚嗨翻天!”
都是老司机,安昀洲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想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吃饱了撑的?居然敢去搞这东西!”安昀洲小声骂道:“你不要命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古往今来这么多个世纪的严厉打击,也没能彻底禁锢住某些人类追求疯狂的脚步。
庄宁道:“淡定点,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庄宁!”
“哎,别叫唤。”庄宁拉着他的胳膊,脑袋凑到他耳朵边上轻声道:“我给你一个,你试试,一定会喜欢的。”
安昀洲纨绔归纨绔,喝酒打架骂人泡妞样样都来,但唯独这东西他没碰过。他妈旗下就有因服用违禁药物而人生事业全毁的明星,他深知这玩意儿的可怕。
但此时,或许是灯光太萎靡、环境太腐化的缘故,他的目光居然无法从那些白色小药片上挪开,鬼使神差般拈起一颗。
庄宁把小纸包重新包好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以后和哥们儿一起玩啊!”
他的笑容宛如童话里被怪异的贵族丈夫交托给妻子的那把黄金钥匙,在乱舞的昏暗光线下呈现出难以言喻的诱惑和诡谲。
安昀洲呆呆地望着手心的小药片,久久没有回神,脑海里,一半思维在不停地怂恿他服下这枚小药片,用虚幻的极乐暂时忘记那些烦恼,另一半思维则不停地告诫他小心、别冲动,想想之前那个明星的下场。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则通讯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安昀洲皱着眉头打开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