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城抠嗤袁朗的睡衣扣子,说三哥的事儿,你别多想——
袁朗笑笑,说我多想啥呀,这是他多想,你自己不愿意跟他,又不赖我。
高城撇嘴笑笑,说你知道就行。
袁朗说我知道没用,得他知道啊。
高城顿了一下,低声说这回也应该知道了,你觉得三哥他——怎么样?
袁朗想想,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
高城低眉不看他,说我总觉得,他要是变成什么样了,都是因为我。
袁朗气息顿住,思量一下,说那你觉得要是你哥接替了父亲的公司,会变成他这样么?
高城一怔,看着他不做声了。
袁朗笑笑。
高城想想,又说,三哥他是不是——有问题?
袁朗不笑了,侧身看住他,说我只负责保护你,查案子是市局的事。
高城撇嘴,说你刚过来两天就让王叔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袁朗顿一下,失笑,说是,我就是给王局提个意见。不过那天你经过的地方是个仓库,那个仓库是外租的,租赁方就是“天纵”。
高城半晌才能咧嘴笑,说怪不得他要我车呢。
袁朗抿嘴角,说你的目的达到了,始终不换车开,这条大鱼是钓出来了,就是有点太戏剧性了。今天打球的时候,阿林可能——就在试探我——
高城不能作声。
袁朗笑,说还说呢,那么晚了你跑那么偏的地方干啥去?
高城不好意思地笑,低声说那天有点睡不着,想起我哥来,就跑出去转——
袁朗失笑,说早不想晚不想,偏偏那天想,出事儿了吧?还得拖我下水——
话至此,两人心里都有些耸动,如果高城没深夜出行,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那么袁朗的任务也就无从谈起,则两人哪有交集。
高城怔了一刻,想起那天专访时候袁朗的话,不觉轻轻说道,人生有一千种可能,这就是一种呗。
袁朗低眉叹气,知道他心情复杂,拍拍肩头安慰他,说行了别想了,睡吧。
高城笑笑,说更睡不着了。
袁朗抿抿嘴,心想怎么能让他放松,念头转一下,笑着说三哥教你的时候也是手把手啊?
高城说啊?
袁朗说保龄球啊,像你教我那样教的?
高城说哦,不是,他拿个球做动作,我拿个球在旁边学,就这样——
没等他说完,袁朗说哦,行,知道了——推了他一把,自己翻身向外躺,抿起嘴角偷偷地乐。
高城被打断话茬,在黑暗中看着袁朗的侧脸,半天了才反应过来,扒住袁朗肩头要让他回身,吭哧着说袁朗你——
袁朗抖肩膀,把被子掖得死紧,说行了行了,快睡吧,困死了,明天还有事儿呢!
高城噗哧噗哧地乐,躺回来撇嘴,说行行,困死你得了!掖掖被子也睡下了,嘴角都是甜甜的笑意。
王府花园里,岳岱的卧室。秦子旗安静地坐在岳岱对面,比平时都规矩些。
岳岱披着睡衣,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心乱如麻。表面看到的做姿做态也就罢了,可是直至目前,所有的跟踪监控消息都透着明目张胆的暧昧。
岳岱觉得心口憋闷,坐了半天,抬头看秦子旗,说怎么了?这么老实?
秦子旗眯眼笑,说太主动了让你烦,等着你叫我不是更好?
岳岱顿一下,也眯起眼睛看他一瞬,招手说过来——
秦子旗得意地笑,起身挨过去,腻到岳岱身边。岳岱低头要亲,秦子旗竟出乎意料地躲开了。岳岱诧异,瞪着他不说话。
秦子旗轻声说,你怎么不发脾气?今天他们两个那么嚣张——
岳岱的眼睛敛成一道线,倏地起身放开秦子旗,坐直了不说话。
秦子旗微微眯眼看他,也没再往前贴,说这才对嘛,应该生气!
岳岱胸口一跳,侧头瞪他,说废物,连个保龄球都赢不了,你跟他就不是能对抗的。
秦子旗微微惊悚一下,又抿着嘴角笑,带一点嘲讽,说是,我怎么能跟七哥对抗呢,不过就算我赢过他,你也赢不了袁朗,因为在七哥心里,你根本就没法跟袁朗对抗。
岳岱肩头猛地一抖,盯着他眼光发狠。
秦子旗话说得更尖利了,说你把他车留下,是怕他有危险,还是试探袁朗,还是兼而有之?人家在外面可玩得好好的呢,逛夜市,打情骂俏——
岳岱受不了,蓦然探身过来抓住他胳膊,说对,我没法跟袁朗比,这么说你就满意了是吧?!
秦子旗被捏得咬紧嘴唇,眼里却泛起笑意,抬手抚摸岳岱的眉眼,说是,我满意——
岳岱胸口一阵起伏,把他扑到沙发里……
次日起来,两个人一起去市局。岳岱给的那辆车自然不能开了,好在高城还有车。从家里出来就接到史今电话说正赶过来,大概上了主路就能碰上。袁朗想想,说你就跟在后面吧。果然到了路口就遇到史今,三个人打了招呼,便接着赶路。
没一会,一辆黑色轿车就慢慢地跟上来,速度不紧不慢,却不着痕迹地把史今的车给别到后面去了。袁朗正皱眉,王庆瑞电话过来了,袁朗刚要汇报情况,王庆瑞就说我知道了,你们先转两圈看能不能甩掉,我这边有人跟着呢。袁朗说行。
正是上班的高峰,路上开始堵车。望不到头的车流走走停停,袁朗叹气,看来得想点办法。瞥一眼高城,大牌倒气定神闲的,说没事儿,前面这路口不行,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