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当没听见,麻溜儿应了:“您慢走,眼见着要下雪,脚下仔细着些,别把陛下给摔着。”
“放心”,谢九渊利落地抱人开路,顾缜把脸靠近他胸前,一动不动了。
一路走到马棚,自从顾缜宣布宫城再不制造太监后,宫里渐渐冷清了许多,也有少数请求出宫去的,不过他们全都签了名叫保密协议的契约,不得透露任何宫城消息,否则是要坐|牢的,如今户籍所在一目了然,不会有太监胆大包天和宫城对着干。
于是谢九渊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抱着人就走。
骑上黑蛟,不多时就到了谢府。
与顾缜想的不同,谢九渊没有带他先去偏厅拜见谢氏一同吃饭,而是直接带他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钻了什么牛角尖?”谢九渊把顾缜放在铺了厚毯子的榻上,压着他问。
顾缜不答话,把被风吹冰的手塞进谢九渊的衣襟里,冻得谢九渊一个抖索,被逗乐了,才看着毯子,眼神慢慢的又空茫起来,叹息:“一面希望早开民智,加速进度,一面又不能让民间太过激进,要保住自己的命,必须使些手段……我知道这是牛角尖,我就是……”
他将视线移向谢九渊的眼眸,“你明白的,我就是这样的别扭性子,不用管我,我想想也就过去了,过去就好了”,说完,他还对谢九渊勾了勾嘴角,示意谢九渊真的不必担心,又道,“走吧,今夜团圆,我们去陪娘吃饭。”
谢九渊要给他气笑了,当即沉了脸,一副动怒的样子。
顾缜见过他对属下发火,知道他不言语是动了真怒,一下子就慌了。
谢九渊对顾缜有多宝贝,顾缜最清楚,他两辈子都没见谢九渊对自己真的动怒,眼前谢九渊面沉如水,顾缜就连想都想不清楚了,只会问“你怎么了”。
可顾缜本来就情绪不好,再坚定的人,在爱人面前都是软弱的,又不知道谢九渊突然这是怎么了,问了几声谢九渊都不答话,登时就委屈了,怒从心起,一把拽住谢九渊的前襟拉下,气得吼他:“你怎么能对我生气!朕不准!听到没有,不许对我生气!”
他这样,又骄傲又小心的小模样,谢九渊立刻就心疼,对顾缜是一点都没办法。
谢九渊装着生气唬他:“不许动。”
顾缜瞪他,但还是照办了。
谢九渊三步并两步,走出门吩咐旺财通知谢氏一声,再传一桌饭菜过来,然后就立刻回身,再装不下去,把顾缜半抱着搂在怀里,哄道:“你这样,我怎么还会让你撑着出去吃饭,咱们两个人过年,就在这里用晚膳,好不好?”
顾缜这才想明白过来,谢九渊是气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登时红了耳朵,心里开心得很,刚才那些纠结全都抛掉不想了,于是又觉得是谢九渊担心太过,还说:“陪娘吃饭,一桌都是家里人,又不用强装什么,不然咱们还是出去吃吧。”
谢九渊也不说话,眼神戏谑地盯着他。
若是只有谢氏,谢九渊也不必考虑太多,可谢镜清、秦俭和谢十一都在,依着顾缜的性格,不强撑着一派有礼可亲才怪了,他太清楚顾缜,除了在自己面前,顾缜是绝对不肯放任自己流露情绪的,更不要说让他人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
顾缜被谢九渊盯得不好意思,抱着谢九渊的脖子,再不肯说话了。
等外间摆上了酒菜,谢氏特地让旺财带的不必多礼的嘱咐和压岁钱送到,顾缜在谢九渊的脖颈间笑得像偷到油的小老鼠,“九郎,朕被你和娘亲骄纵得越来越不像样,年月都白长了,以后可怎生是好啊?”
“当然是怎么都好”,谢九渊抱起他往外间走,哄小孩似的,懒洋洋的语调,“谁敢说云堂不好?嗯?我和娘帮你揍他。”
顾缜只是笑。
这一夜,启元帝未回宫,是在谢府过的年,后世猜测是启元帝为了拉近与谢总理的同盟故意示好,或是与谢总理进一步商议退权大计,其实,他们两个只是靠着彼此吃了一顿团圆饭,然后相拥而眠。
启元帝的电台讲话在国内外都引起了大反响,国内出现不少暗流,同年七月,海争打响,同盟与协约相继下场,很快就陷入一片混|战,华国孤身自保,难免引得群狼觊觎。
九月,启元帝宣布阅兵,时间就定在十月金秋。
该震慑的时候,还是要亮出拳头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不用99章就可以写完了似乎
第兵
十月九号一大早, 赶到京城参加阅|兵的猿卫, 在北斗军校的教官宿舍中醒来,他困得两眼底下都挂了黑眼圈, 然而多年不曾变过的良好作息还是让他天不亮就醒来了。
猿卫瞪着半空中的房梁, 怒从心起, 抬腿就踹了身边睡得正香的猿斗一脚。
猿斗动了动,鼻子哼了哼, 挠挠手臂, 转了身面朝猿卫,没醒。
猿卫那叫一个气啊。
他们兄弟俩身为华国将军, 自然要参加这次阅|兵, 二人昨天刚到的京城, 启元帝原本给他们安排了别枝馆住宿,然而猿斗说反正十号要从北斗军校出发,他到底住了两年,正好回去看看, 也和久违了的阿大卜羲朵见面聊聊。
既然猿斗这么说了, 猿卫也没反对,启元帝首肯了, 他就跟着弟弟就来了北斗军校。
军校教官宿舍条件还不错,阿大和卜羲朵看着也是挺不错的人, 猿卫放下心来, 跟着三人参观了一阵,又配合排演了一番, 到了晚上,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