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很偏,在山坳里的村庄。
村子正中一条主干道,再往里,房子沿着山势造,石头铺成台阶,车进不去。
下了车,樊云顾不上说什么,扶墙吐了。
司机同樊云不熟,尴尬地递水递纸。
邱赫领着樊云往里走,绕过路上泥土和积水。邱赫说村子里几乎都是同姓,村长和邱家是老相识。
樊云没有好脸色,一句话都不说。耳机里又传来程峰的声音。催樊云问话。
夹着轻微的噪音,发送器在车里,但村子只巴掌大,不可能走出接收范围。樊云知道所说的每一句都被记录,其中一部分将作为日后的证据,出现在每一次审讯甚至于法庭上。
樊云说,“什么时候选的这么个地方?交通实在太差,能出多少货?”
邱赫没有太多防备,说最近几个月原料供不上,诸多环节都停了,所以目前主要就是这里,货多货少全靠人抬。这里地方难找,外人进不来。一切小心为上。
“明天的货怎么样?”
邱赫说对方头一回合作,只要了三十公斤,今晚加班,到早上肯定没问题。
最靠里的院子,左侧货仓,靠山一面的平房是“作坊”。一大捆电线从头顶上拉过,作坊里白日也亮着灯。
在院子里稍停,女主人搓着手过来,喊他们先吃饭。樊云毫无胃口,但知道可以轻松拖够时间。
小男孩带着黄狗在院子里出出进进,小心地贴着墙根,垂着头悄悄抬眼望衣着光鲜的陌生人。没有小孩和女人上桌的地方。女人一直忙着张罗,不时把樊云动过的菜盘子换到樊云面前。但不明就里,一口一个姑娘喊着,以为樊云是邱赫的什么人。邱赫在这个方面很粗心,感觉不到。樊云也不解释。
房间里挂着照片,贴着俗艳的偶像明星的招贴画,正中炉子上烧着水。看上去似乎就是寻常农家。但樊云还是瞥到床脚放着自制的□□,玻璃瓶里插着一长一短两根吸管。像一个黑洞,所有生存都被吸在那里,做什么都不会有太大改变,没有改变已经是最幸运的。
邱赫同主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樊云听明白原来眼前背心外披着旧衣服的男人是村长的弟弟。还聊了一阵子收成。平时雇了人,没有活的时候,农事也照样做着。村人问邱永福好,樊云掂量着时机,岔开话题道,“家里孩子多大了,上什么学?”
说大的两个上高中,还有个小的,刚读小学。
樊云望院子里孩子的身影,倒了酒。说邱赫开车不能喝,替他喝一个。
邱赫惊异地望着樊云。
货仓里摆着罐装原料和摊平等待结晶的冰。樊云在窗框夹缝里塞进摄像机。
樊云问邱赫明晚谁去。李丁那边被卓子雄掀翻重来,卓子雄明面上说找内鬼,推倒洗牌,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
邱赫说,暂由他负责,他亲自送。
邱赫忽然道,“卓子雄放话说要给吴振明报仇。”
耳机里轻微的噪声时刻提醒着。樊云皱眉不语。
安排人追到缅甸去杀吴振明,邱赫也有参与。邱赫知道卓子雄有樊云背后支持,不好追问下去。
“他也是忠心。”樊云沉思道,“没什么好担心,大家照规矩办事,他不会和你们为难。”
从村子里出去,樊云上了邱赫的越野车。按照事先同程峰讲好的,在邱赫车上藏好定位装置。
回去时已经傍晚。樊云在车上没有真的睡着。一路晕着,到晚上又头痛,又紧张。掰了半颗安定溶在酒里。
易非已经两周没有过来。听说齐磊每天签到一样在酒店磨着,等易非下班。
樊云给易非打电话。易非那里很静,似乎一早就睡下。
都不提看帐以后大吵的那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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