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开的栏杆残骸夹带着剑气往四面八方散去,封死谢琤周身退路。
谢琤脚下落空,身形后仰,便做头重脚轻姿势,似要垂直倒栽落下大厅。
白晴朗剑及履及,一剑刺向谢琤面门。
未料谢琤留了个心眼,单足勾住剩留在楼上的栏杆残木,倒挂在扶梯之上。
倒是白晴朗一剑刺空,收之不及,被谢琤趁机在下盘扫出一脚,索性干脆落回大厅。
谢琤绸缪已久,正是趁白晴朗甫落地,气息不稳,运转丹田真气,毕全功于一剑,从楼上飞身劈向白晴朗。
手中有剑,却似无剑。
心中无剑,胜似有剑。
白晴朗顿觉一股浩然剑意压顶。
势如日月凌空,迹是星辰行轨。就像北斗七星,运行在亿万年的星轨之上,无人可以撼动。
谢琤运转剑意,果然越加娴熟。
白晴朗露齿一笑,引剑以待。
有情剑影如流水轻灵,剑意化作一道潺潺溪流,汇成无边剑网,只等那高高悬挂的星辰坠下。
“锵!”
巨响过后,谢琤色变。
焚天劈在有情剑身,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到虎口,蔓延至手腕。血红的长剑突然从剑尖开始的七寸六分处出现一道裂痕。
触不及防,剑身立刻断成两截,剑头那段受力冲击,急急弹向谢琤面门,谢琤被问水剑意震伤心脉,竟来不及闪避。
剑断噬主。
第12章
焚天剑尖断裂,直飞谢琤面门。
剑尖寒芒如割,若是闪不开,以焚天的锋利程度,恐怕连半个头颅也会被削断。
白晴朗看着那截断剑飞出,眼神不定,似在犹豫是否要出手挡下残剑,还是仍由谢琤死在眼前,此刻他战意高涨,正需用一泓碧血洗尘,若是用谢琤绝命热血浇盖头脸,想来何等快意。
剑尖迅若流星,不偏不倚,刺向谢琤人中。
一尺,八寸,五寸,三寸。
再三思虑,白晴朗心生悔意,欲撩去残剑,却是太迟。
焚天贯入谢琤面门,一声闷哼,血雨如蓬洒在空中,谢琤应声而倒。
白晴朗俯身去探,便见谢琤倒在地上,满脸沾血,紧闭双眼。
待白晴朗屈膝弯腰,谢琤忽然睁开双眼,盯紧白晴朗,眸中有得意之色。
原来他竟在险要关头,兵行险招,生生用牙咬住焚天剑尖,剑气割破口腔舌面,他顺势喷出鲜血,装作重伤倒地,引白晴朗入彀。
白晴朗心生不妙,便见一道红光,直击面门,他断然拧转颈项,避开红光。
这道袭击来得突然,白晴朗不防,闪避不及,脸上又添一道新伤,鬓边刘海也被削断,纷纷扬扬,落在石板之上。
剑头刺空,直直射入斜后方的横梁之上,“嗤”地一声轻响,连根没入。
白晴朗未及得意,突觉小腹一凉,剧痛散开。当断则断,不去分心低头看发生何事,白晴朗有情横扫,逼得谢琤翻身逃离剑锋范围,才看到自己腹部,插着焚天剑柄。
原来谢琤倒地是假,用焚天剑尖偷袭是假,所有的举动,都只不过是为了将白晴朗心神从他手中断剑中引开,好教他一招功成。
白晴朗此刻亦是血流满面,不怒反笑:“道长果然甚合晴朗之意,倒教晴朗心心念念,舍不得杀了。”
谢琤用衣袖抹去脸上残血,口舌处处是伤,一动就痛,也懒得开口,只是盯牢白晴朗。
只是没有剑,如何能败白晴朗?
白晴朗拔出腹中断剑,面色不改,转腕将剑掷入房梁,与剑尖送做一对。
脸上血,腹中伤,更将白晴朗的凶性催至极致,锦衣华裘,金簪玉带,都遮掩不住他眼中那股杀意。
杀意如火燎原,无可抵挡。
谢琤赤手空拳,挺身而立。
焚天随他多年,如今一朝身毁,谢琤心中痛惜,也有怀疑。想到先前白晴朗一昧抢攻,招招逼自己短兵相接的行径,谢琤心知自己才是入彀之人。
焚天虽非什么绝世神兵,也断然不可能是几百次的砍击便可以毁去的凡器,谢琤盯着白晴朗,忍着疼痛,一字一字,问出疑问:“何时开始?”
谢琤口中是血,吐字含糊,话又简短,旁人听了,必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的,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白晴朗瞧着谢琤嘴角又流出残血,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越跳越快,几乎要破胸而出。
“晴朗自从昆仑一战,见识道长风姿,便夜不能寝,日日思念,苦思如何才能夺得芳心,夙兴夜寐,终于想出此法。”
谢琤皱眉,白晴朗竟然是从第一次交手之后便打起了焚天的主意,自己没有发现此中端倪,实在不该。没有了剑,谢琤只得步步为营,腾挪闪避。
白晴朗如猫戏鼠,剑光过处,却不留半分余地。
“滋”
有情从谢琤右肩抽出,带出一蓬血雾。
谢琤及时轻弹右肩穴道,止住不停淌血的伤口,饶是如此,也无法完全奏效。谢琤脸色微白,身形已有些不稳,护体的坐忘真元逐渐消散。
白晴朗剑风依旧凌厉,谢琤闪避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身上伤口一道接着一道,几乎染成血衣。
好几次眼看剑尖已触及胸口,冰冷的剑气几乎就要袭入脉络,谢琤原本迟缓的身躯竟跌跌撞撞,躲过致命的伤口。
“道长何必拖延时间。”白晴朗面上毫无不耐的神色,一双含情目看着满身是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