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看到树上人一脸失措的仓皇模样,心底盘算着该怎么一刀刀凌迟才够解气,刚刚她可是让人奚落修理了一番,连本带息都要算上。
就在血蝶削下最后一截挡在面前的短枝,见猎心喜地准备把眼里那张绝美的脸蛋切割得血肉翻卷时,一声慵懒却凛冽至极的语声如鬼魅般倏地在背后响起。
“……捉迷藏吗?小蝴蝶。”
凤目睁成了大圆,血蝶第一个念头就知道自己完了绝逃不过,心一狠咬牙提足全身功力,手中的乌锥激射近在眼前的目标物,两片灌满真气的宽袖也一前一后轮圈疾旋。
就算要死她也要拖着人垫背,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高手也难躲过,遑论戎月根本只是个不谙武艺的寻常人,背后的男人本事再大也始终隔了个她鞭长莫及,更别说他还得先闪过自己的飞袖。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就在血蝶转着念头时胸腹间传来一阵剧痛,随后一切动静就都停止了,袖不再舞风不再刮就连她的人也再近不了半寸,一切都停在一只手上。
不能置信地垂下颈,血蝶骇然地看着胸腹间穿出的那只手,血淋淋的大掌成拳紧握,然而仿佛察觉到她探询的视线般,五指缓缓摊了开,掌心上浸在血泽中的赫然是那枚精美华丽的短锥。
“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
回不了头,只能感受轻拂在耳畔情人般亲呢的气息,艳丽的容颜满脸惊恐下渐渐停了呼吸,最后的意识只感受到叹息似的低喟在耳萦绕。
“……又忘了我的名吗?若是记得,就不该拿命跟我赌啊。”
“……”被这血腥场面震慑到说不出话的还有近在咫尺的另一个人,直到眼前的青影花凋般落下,露出身后嘴角挂血的苍白半脸时,戎月才如梦初醒般回过了神。
“血……螭……”轻声唤着男人的名字,戎月心里头就像打翻了瓶瓶罐罐五味杂陈,是惊是怕更多的却是痛,抑不住的心痛,掺和综合出一股掉泪的冲动。
那只手,尽管披覆着浓稠血色,却因为就近在寸许前所以一痕一纹他都看得很清楚,一片鲜红中那枚黑黝黝的东西与其说是被握住倒不如说是嵌在掌心里,而那只手臂上更是破破烂烂地根本找不出片巴掌大的完整布料。
碎布下,原本平整的肌肤如在刀林间滚了圈,槽沟般的血痕纵横满布,每一道都是皮翻肉卷的可怕。
泛着雾气的眼缓缓移向另头,就看见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也足这般如鱼片麟般地鲜血淋漓,而这样怵目的血色在那挺拔身躯上也没少,一道刺目的血痕从作肩蔓延至了右腹,红彩渲染着白衫不住向外泛开。
“没你想象的严重,真的,小意思而已。”越紧开口发慰人,血蝻开始后悔起不该老爱嚣张穿白的,项敌人示威的目的是达到了,却也吓着了自己人。
兀自暗怨着人算不如天算,心神全贯注在戎月的反应上,谁知道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原本还圈围在眼眶里打转的水泽全化成泪雨潸潸。
无奈地叹了口气,血螭抬手想揩去那颗颗坠下的珠泪,偏偏两只手十只指头找不出方寸干净的地方,最后只有偏首以肩头抹去嘴角蜿蜒淌下的血流,好让自己看来别那么狼狈,他不敢希冀眼前的雨势能在片刻间收起,只求别变成倾盆大雨就谢天谢地了。
“很恶心吧,来不及叫你闭眼别看,结果连衣服也弄脏了。”盯着戎月胸前喷溅到的点点血渍,血螭懊恼地抿了抿唇,这颜色出现在戎月身上实在碍眼已极。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你白痴啊!”哽咽的语音削弱了不少骂人的气势,戎月又气又急地只差没扯喉大吼,他不懂眼前人怎么还能够一脸云淡风轻地仿若无事人。
又是习惯?雪哥是,阿魅是,连这男人也同个德行?为什么这些人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就算豁达生死也不该是这般糟蹋生命,他们难道就没想过身边的人会担心会难过吗!
“小天是死没良心老乱喊,怎么连小月也……”小小声咕哝着,血螭投以哀怨的一眼,虽然说早领略了这弯月牙急起来的口不择言,但那两个字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脚,更何况这回挨的训实在冤枉。
那双蕴着火色的澄澈蒙眸,只消瞄一眼不用多言他就知道在指控什么,他看起来像没事找死的人吗?怎么可能……这条命可是打小挣来的,哪可能这么大方送人,秤斤论两地卖都还得看买主是谁哩。
“别瞪我,我既没活腻了也没嫌命太长,只是真的真的没你以为的那么惨,手上的还有前面这一记都是浮伤,没伤筋也没见骨,不过就难看了点碍眼罢了。”
“还说!你……”
“要我上来吗?血螭。”冰冷的语声骤然截断戎月的怒嗔,重林叠叶间一道凌厉的目光穿透而来。
“啧,差点忘了还有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低啐了口,血螭微拧了拧眉,虽然对戎月呈报的灾情掺了点水,但的确身上可见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真正让他放在心上在意的是刚刚为了拦下那枚暗锥运足了命劲,胸口的血气已隐隐开始浮动。
强用内力缚锁的毒伤,怕是压不住了。
“小月,等解决了这老小子后我们再慢慢聊,我保证绝对活蹦乱跳地回来,所以别哭了,嗯?”
撂下誓语,落日余晖下潇洒的身形宛如天祗,只见血螭脚后跟一勾一甩,原本挂在枝桠上死气沉沉的红绳瞬间活了起来,交织着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