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是那个跟着曹真学医的?”然後他又问道,“那他现在人在哪儿?”
何燕常安静了一会儿,才乾涩的说道:“被沈梦杀了。”
罗俊青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想说甚麽,却又有些无语似的。半天之後,终於胡乱的抓着头发,很烦躁的说:“算了!我不管了!”
何燕常冷漠的说道,“原本就与你无关。”
罗俊青听到这句,终於也发怒了,高声的喝道:“何燕常,你说甚麽?”
何燕常突然怒声说道:“你知道甚麽!这样一句句的问我?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听到了麽?罗俊青!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
罗俊青愣住了,很是意外的看着他。何燕常浑身都在颤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认识何燕常这麽些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这麽的愤怒,又或者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这麽的失态。他的脑子好像被甚麽麻痹了的一般,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何燕常深深的呼吸着,过了许久,终於镇定了下来。罗俊青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平静,便悻悻的说道:“好吧,我再也不问啦。”
何燕常垂下了眼去,很是疲惫的说道,“不是你的错。我只是……,”他顿住了,有那麽一瞬,他似乎有些失神,然後他回过神来,精疲力尽的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有些恨他罢了。”
罗俊青很是费解的看着他,却没再问甚麽,只是嗯了一声,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罗俊青伸出手来搂着他,何燕常笑了一下,靠着他,轻声的说道:“好兄弟。”
罗俊青有些得意,一只手撩起帘子,仔细的看着马车外的情形,一面说道:“那当然。”
何燕常“嗯”了一声,呼吸渐渐轻浅,似乎是睡着了。
罗俊青有点惊讶,只是看到他发青的眼窝,还有那种疲倦不堪的神情时,便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不知这人到底要做甚麽,也不知这人想要怎样,可他听着车轮急急的辗压过地面的声音,心里突然有种隐隐的不安。虽然何燕常甚麽都没和他说,可他还是察觉到了。
无论怎样,他似乎都会被卷入其中。
《西飞燕》尾声上
何燕常一直想,他在庆王府里见到的那个深居简出的老人,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数年之前,在庆王府中的那一次会面时,老人就曾同他说过:“若是有一日他厌倦了江湖,还请你唤他回来。他是罗家的人,这罗家的江山,不与他坐,难道还要与外人坐不成?”
何燕常轻叹一声,说,“他连教主都不愿做,您觉着呢?”
老人笑了一下,然後才说,“世事多变,实未可知哪。……少年人,你还是见得少啊。”
那时,何燕常心中还是极不以为然的。
那个老人向他问起圣天教的前教主,问起圣天教的许多,他只是简略的告知,却仍然不能让老人满意。
他亦是无可奈何。他只见过罗铁生,只见过罗俊青,却从来不曾见过当年的铁妃铁氏之女,老人追问许多,所得甚少,终究只是失望。
他不知老人为何将当年的隐秘一一的告诉了他,那时他甚至疑心他走不出庆王府。可奇怪的是,他不但走出了庆王府,就连那无人能解的千日醉,也偏偏拖到了他返回教中才发作,而他分明是在小王爷的酒宴之中闻到了芍药花的香气。
其实那时他只是隐约的有所疑心,庆王府中血脉为何如此稀薄,只得罗钦一个子嗣。而庆王又为何深居府中,极少抛头露面,任由罗钦肆意妄为。当年宫中奸人横行,庆王之母又与铁妃关系匪浅,庆王因此受了牵累,也未可知。
但一切也终究只是猜测罢了。他丝毫不曾放在心上,因为无论是罗俊青,又或者是他,这天下,又或者这皇位,都没甚麽兴趣。宫闱之事,牵扯太深,还不如及早的置身事外。
只是他真的没有料想到,八年多之後,他真的会旧事重提。
他做了他原本最不屑去做,也以为他这一生都最不可能去做的一件事。那就是以兄弟情义相胁迫,逼罗俊青重回京城,而且还是以当年太祖失落民间已久的皇长孙身份重回皇宫,继承大统。
一切正如老人当年同他说的。
庆王之母穆霖原本是铁妃的女侍,因偶然被太祖宠幸,一夕得子,因而子凭母贵,竟然得了封号。当年铁氏被奸人谋害,事出突然,众人皆是措手不及。谁也不知当年的穆霖为报答铁氏一族对她的恩情,宁愿将亲子相换,竟然把皇长子藏在身边,瞒过诸多耳目。时至今日,这仍是一个罕少人知的惊天隐秘。
庆王之母临终之际,不知是思念远在天边的亲生儿子,还是不忍抚育了这许多年的孩儿只是个庆王?终究还是将这个隐秘告诉了庆王。
何燕常当年听说了这样的隐秘,若是毫不震惊,那才是谎言。这许多年来,他看见罗俊青,就想起罗铁生,想起那个从未见过的铁妃,心中便很有些感慨。
那时他想,我藏起那道密旨,让它永世不见天日,罗铁生与罗钦两人一人江湖,一人朝堂,从此两不相干,永不相会,岂不是万全?
却不料仍是一步步的走到今日。
罗钦丝毫不肯放手,严查紧逼,定要毁去密旨,灭掉圣天教,除掉罗俊青和他才肯罢休,若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够袖手旁观?
何燕常知道罗俊青定然不愿坐那万人之上的黄金宝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