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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夜风汹涌,卷起微湿的空气和银色的长发。斯库瓦罗面无表情,双手环抱在胸前,蓝灰色的眼瞳直直逼视着循着夜色,姗姗来迟的两位青年。
“太慢了!”
“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吗,斯夸瓦罗。”不出所料的灿烂傻笑,明朗到收敛了全部的锋芒——恰如被他背在肩头的时雨金时一般,隐匿于苍林劲竹中的杀意。
山本丝毫不在意对方几近严苛的目光,熟稔地和对方打着招呼。
为了避免瓦利亚的银鲛愤怒的尾鳍波及自己,纲吉率先解起了围。
“让你久等了,斯库瓦罗。这次的敌人比较棘手,光是解决那麻烦的幻术就费了不少功夫。”
幻术师一向擅长把握人心和操控精神,光明磊落的正面对决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没落江户时代中的武士一样,不值一提。所以,当眼前原本正常的视野变得扭曲,无数错落违和的色块被一股无形的外力碾碎重组,那无法忽略的违和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时,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并不擅长幻术的彭格列雨守被那个精于刀器的青年所牵制,无法从战斗中抽身。而纵然经过无数次精神的特训,神经被折磨得异常坚韧的泽田纲吉,依旧觉得自己才疏学浅。
在这破旧昏暗、尘土飞扬的地下室里,他看到了笹川京子。
纲君。那个在订婚宴上幸福得眼里流淌得满是融化了的焦糖女子,此时正躺在纹理复杂的大理石砖上轻声唤着他的名字。血从她的身体里流出,在乳白色的地面上逐渐晕染开来。
像一幅扭曲的油画。
闭嘴。他微眯眼睛,语气里是难捱的冰冷。
京子怎么可能在这里。他讽刺地想。
前不久笹川京子在旧友相聚的餐桌上,羞赧地宣布着自己要订婚的喜讯。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散发出的光辉刺痛了他的眼睛。而聚会的中途,她的未婚夫现了身。
那个黑发打着卷的男人,正如几年前的自己。
平凡又普通。
过几天,我们会去欧洲旅行。
之后……就结婚。
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被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着,那个男人害羞地抓了抓鼻子。随后轻轻地牵住了她的手,仔细地摩挲着她掌心的纹路。
京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羞红了脸,但还是坚定地回握住他的手。
交叠密不可分的那两只手,几乎冲破了纲吉全部的心理防线。
好疼……救救我。而此刻那个幸福的女子,蜜色的眼睛开始变得涣散。她断断续续的,无法顺利吐出完整的话语。
别用京子的声音。
他默不作声地朝地上低声唤他的女子伸出手。澄澈炽烈的火焰在他摊开的掌心倏地冒出,却始终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纲君。
细密的汗珠覆著上他额前的皮肤。
“砰”
一束腥红的花在少年的肩头上绽开。
与此同时,葱色羽织的青年仿佛置若罔闻,全然没有受身后人受伤的影响,反手一击突刺。山本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有些分神。而缓过来时赶紧俯身,才勉强避开了头顶的一记横扫,但脸上还是多了一条细却深的伤痕,不断有血珠从那割裂的口子中冒出。
“好险好险。”随手一抹脸颊,山本弯着眉眼,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撇下了嘴角。
“唉,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他不知道在冲谁抱怨着。
空气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轻微的涟漪。
纲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场景恢复到了刚才那仅有一盏昏暗的灯光照着的地下室。像是到了寿命期限的灯泡,昏暗微黄的暖光刺激着他的眼睛,连同在脑海内挥之不去的那一大片艳红。
他叹气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捂着汩汩流着血的伤口,少年脸上却依旧如镶着精致牢固的面具般,岿然不动。
——直到。
“クフフ,打从一开始那孩子的獠牙就是对准你喉咙的,山本武。”紫色的浓雾渐渐散去,蓝色的发丝随风轻扬,有着奇特且妖冶的异色瞳眸的男人从暗处慢条斯理地踱步而出。
“哈哈,我知道。”
到这个时候,还能四两拨金、优哉游哉的家伙,非山本莫属了。
随后,他故意操着习惯性的怪异笑声,望向了纲吉。
“好久不见,亲爱的彭格列。”
纲吉始终无法知道自己的雾守为何会执着于如此怪异的出场方式,难道这样比较符合外界冠以“雾”毫无依据的定义吗?
“骸,好久不见。”他朝骸点了点头。
金红色褪去,藏于温和无波的棕褐之中。
“クフフ,确实很久不见了。”
骸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一柄萦绕着雾气的三叉戟凭空在他的手中成形。
那双异瞳扫过那个少年,他的嘴角呈现出讥诮的弧度。
那一刻,纲吉的眼皮罕见地跳了起来。
“竟然被那种不入流的幻术牵绊住。”他冷哼道。
“吃点凤梨补补脑子吧,彭格列。”
那张能够颠覆六个世界的嘴,杀伤力丝毫不亚于枪支弹炮。
下一秒,三叉戟沉声一坠,数股灼热的火柱应声拔地而起。迅速蔓延的火势和空气中浓厚的烟雾瞬间湮没了那黑衣少年和身披羽织的青年的身影。
耳边传来火舌吞噬所发出的噼啪声,骸冷笑地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光跳跃着映在他的脸上,愈发衬得那只眼睛腥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