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微微一抖,闷油瓶侧过头,爪子和吴邪的爪子碰了碰,得到默许似的并在一起。吴邪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接触,他闭上眼睛蹭了蹭闷油瓶的额头,他清楚他属于温暖的南国,热闹的大城市,他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下雪。荒野,雪原,驯鹿,狼,对他来说都太过陌生,他不确定自己能像学会分辨红绿灯或者公交车的路线那样学会捕猎、搏斗和拉雪橇,但是那个夕阳将落未落的傍晚,海风轻柔地吹动着他飘逸的金色长毛,他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期待。他不会承认,其实只要在闷油瓶的身边,无论是尸体堆积如山的屠宰场或者刀山火海冰天雪地,他都会莫名其妙的安心。
但是闷油瓶说:“不,必须离开。”
吴邪想都不想就立刻点头:“好,我们回家。”
越狱是个技术活,阿宁的营地有高墙和铁丝网,水泥地没法打洞,正门管理严格,晚上宵禁,只有阿宁才有开门卡。为此,吴邪不得不牺牲色相,花很多心思围着她转。他向来擅长卖萌,曾经有当街卖萌感染无数行人对他微笑给他买火腿肠的傲人记录。阿宁虽然强悍能干,毕竟还是女人,吴邪觉得她肯定比冷漠的地铁协管员或者超市门口严肃的保安好对付。果然,不到三天,他就获准随意出入阿宁的房间,她甚至默许他可以整夜留在她的床边睡觉。
闷油瓶对吴邪的策略不太感兴趣,只不过每天早晨吴邪从阿宁房间出来以后,都会被闷油瓶按倒在沙滩上从头嗅到脚,那表情十分纠结。吴邪断定他对阿宁用的香水过敏,所以干脆打几个滚洗个沙浴去掉身上的味道再去找闷油瓶,后者果然释然很多,心情好的时候,还会亲昵地咬一下吴邪的耳朵。
他们决定在满月的晚上行动,吴邪负责偷阿宁的门卡,闷油瓶接应,走营地的侧门,那里没有哨兵,只有一只孤独的摄像头。闷油瓶这阵子没事就去溜达一圈,估计看监视屏的哨兵都习惯了,不会再对两只狗的出现大惊小怪。
那天晚上,阿宁和平时一样,凌晨入睡。吴邪卧在她的床边,看起来睡得人事不知,实际上却始终十分清醒,听着她睡熟了,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两只前爪搭在床沿上,专心分辨她呼吸的节奏,确定她不会醒来,才慢慢地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掀开阿宁的被子。她向来和衣而卧,门卡就放在左胸前的口袋里。
吴邪小心翼翼地用牙齿解扣子,这类技能不是必修课,但为了辅助盲人的生活,导盲犬基地都教过,吴邪学得不错,可是女人的胸前总是很敏感,吴邪怕把她惊醒,不仅动作幅度极小,还屏住了呼吸,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期间,大概是他脑门上的毛蹭到了阿宁的脖子,她似醒非醒地皱了皱眉,吴邪吓了一跳,赶紧停下动作,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等着,假装自己只是个过度依恋人类的天真无辜的幼犬。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吴邪听着她又睡熟了,才慢慢起来咬住门卡向外拖。
那一分钟漫长得像一年,吴邪紧张得爪子都湿了,终于拿到那张印着黑麒麟的门卡。
第12章
入夜后的营地静悄悄的,满月如同光洁的玉盘,映照着海面和大地。吴邪叼着门卡跑在前面,闷油瓶又大又长的影子斜斜地落在他身上,他忍不住伸爪子去踩他的影子,尤其是那对尖尖的警惕地转动着的耳朵。他踩了一下,偷偷看看身边的闷油瓶,对方显然更关心身边的风吹草动和越狱大计,对于吴邪的小动作完全无知无觉,于是吴邪玩心大起,耳朵,鼻子,爪子,一路踩过去,玩得正欢,闷油瓶却突然停下来,疑惑地侧头看他的爪子:“疼?”
吴邪知道是自己异常的跑步节奏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赶紧收起欢乐的表情,垂下眼睛:“没事,可能是……草籽。”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甩了甩前爪。
闷油瓶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脚下水泥和鹅卵石铺的小路,终究什么都没说。很快,他们就跑到了营地的侧门。
一切正常,闷油瓶嗅了嗅空气,又用爪子拍了拍那扇小小的铁门,确认哨兵不在,一切正常,才让吴邪过来刷卡。这是吴邪擅长的,导盲犬基地每天训练开始前和结束以后,训导员都要刷卡,吴邪不到8个月的时候就做得很纯熟了。
吴邪扶着铁门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门卡贴上电子锁的接收区,只要红灯亮起,“滴”的一声,门就会打开,他们就自由了!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