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怀疑他?”阿福试探着问。
“我只想听听有没有什么可以挖掘的东西。”阿初靠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儿子啊,你对那个人这么紧张干什么?”
“哇!”阿福差点打翻茶杯,叫起来:“胡说八道!我……爸爸你!你儿子我是有名誉的!我这种前途大好的有为青年,一堆性感美女等着倒追我呢!我在意他干嘛?我……”
阿初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不动声色,“停下,你倒是给我说正经事!”
“嗯……”
…………………………阿福去找子腾的分割线……………………………………
于是,这天夜里,阿福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告诉了阿初,他们一直聊到深夜,才互道晚安。
第二天,清早,因为答应了要找人的阿福,只有勉强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裹上围巾带上手套,装备十足以后赶去大家都放假回家的校园,结果却得知子腾不在医学院,而是去了镇医院科研中心。于是赶的灰头土脸的阿福又折返回来,再奔波到镇医院的科研中心里去,因为教堂后发生的命案事件,现在像阿福这样的东方人跑来跑去已经成了一种敏感的焦点,人人窃窃私语的内容不再是关注于外貌或者身份,直接是用一种怀疑和防备的眼神自动隔绝出了距离来。
阿福甚至能觉得回答他话的护士,说话音调里能够听出紧张的情绪。显然是对于东方人有了戒备。
关于这一切阿福只做不见。
医学科研室
防紫外线的特制窗帘密合着,子腾伏在案上,靠着他的试管架压在演算稿纸上睡着。
他昨天不知不觉在科研室里待了通宵,这会儿正觉得疲惫的时候。
只是趴着休息的感觉并不好,手臂被压得久了有些发麻,但他却没有醒来的意思,整个人略带昏沉的浅眠着。
浅眠的时候,梦里恍惚过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地,像阳光似地。
那是谁的眼睛呢?
他不太认得出了。因为那双眼睛最后被染上了浓稠的鲜血,是从心脏被贯穿子弹以后的鲜血染上的。
而发出子弹的枪正是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不……
他不想这样做的,他不是……
“砰砰。”短促的两声敲门声。
子腾一惊,懵然从浅眠中被惊醒,他突然感到手心腻滑,竟是微微出了冷汗。
怅然的,他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如释重负,还是觉得无法喘气,但是他记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叹气了……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子腾只能起身,敲了敲自己被压麻的手臂,站起来去开门。
门被打开,一只还准备敲门的手差点一下打在他脑门上,幸好及时收住。
“呃……”门口站着的人也似乎是被无声无息就突然打开的门给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子腾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是阿福,无甚表情的脸上眉毛稍微动了下显示了他的诧异,他把着门站着,感觉就像如果阿福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就要马上关门谢客似的。
“我是来请你去我家。”阿福赶紧硬着头皮说。
这一下,子腾是真的诧异了,他睁大了眼,沉默的看了阿福。
阿福几乎可以想象接下来,这个人肯定会冷酷的跟他说:“你脑袋被门挤了吧?竟然跟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可结果,子腾只是靠着门框,冷冷地说:“给我一个去你家的理由。”
“我爸爸希望你到我家来一趟,他没有说理由,只让我告诉你作为一个研究人员不可能放过胜利女神的橄榄枝。”
“嗯?”子腾皱眉:“莫名其妙。”
阿福笑了下:“我爸爸是英国皇家医学院的博士。也许他知道你想要知道什么。”他说完闭嘴,保持微笑。
过了一阵,子腾轻轻咳嗽了一声:“你等下。”他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门,片刻后又出来了,换掉身上的白大褂,穿上他那件黑色的长风衣:“走吧。”
阿福把手习惯性的插入外套口袋里,转身往前走。
走出科研大楼,距离停车场还有一长段的距离。
下过雪以后,即使是晴天,夹杂霜雪的风还是异常的冰凉,就像无孔不入似的往身上钻。阿福跟子腾并肩走着,看他佝缩着脖子,扣起了全部的衣领,果然一件单薄的风衣抵挡不了这里的天寒地冻。
“你怎么不多穿两件?”终于阿福忍不住随口问。
子腾愣了两秒然后简略干脆的回答:“没带。”
“……”
“香港不冷。”隔了两秒,子腾又补充:“最冷的时候,穿的像我这样就可以了。”
阿福侧脸看看他,衬衣外加一件毛衣和风衣,“没生活常识。”他白眼。
子腾冷哼了声。
须臾,一阵冷风刮来,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阿福看不下去了,扯下自己的围巾扔在子腾身上。
子腾接住顺手就要扔回去。
阿福态度强硬的拦住,扯着围巾挂上子腾的脖子绕了一圈,子腾想扯下来,结果两手都被拉住。
两个大男子在空地上拉拉扯扯的,僵持两三分钟,引来路人侧目。
“够了!”最终阿福咬牙:“我才不想你没到我家就冻得拖着两条清水鼻涕!”
大概是想象了一下自己一把鼻涕的样子,子腾不得已只能放开手,任由那条还带着阿福体温的围巾裹在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