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对外宣布遗嘱不行吗?”男子轻声问,“亚萨的遗嘱安置在本部保险柜中,钥匙您是有的。”
“问题就在这份遗嘱上。”长者摇摇头,“我们以为有了遗嘱就万无一失……可是亚萨留了后手,遗嘱上的签名是打印的,换句话说……”
“无效。”男子替长者说下去,“亚萨一定将有效的遗嘱藏起来了,您说他的遗孀会知道吗?”
“那个蠢女人?”他嘲笑地摇摇头,“她还以为自己会得到百分之十的遗产,现在正在宅邸装模作样地守丧呢。”
“那您的意思是……”
“只有那个小杂种知道正真的遗嘱在哪里,亚萨这个老狐狸,应该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他了,我们不光要找到他,还要让他说出真正的遗嘱藏在哪里,并且销毁它。”长者恨恨地说道,“等莱戈拉斯找到遗嘱,我们就都完了。”
“目前只找到他遗弃的跑车,我们调到跑车周围的监控记录,但是排查一直没有进展。”男子把头垂得很低,“他进了一处小区,那里的监控大多都是摆设,要扩大路口监控的排查需要大量的时间,我们恐怕消耗不起……”
“找到他不容易,但是我们可以试试让他来找我们……”长者回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近几年的通讯社交记录排查了吗?”
“是的,已经做了排查,但是……”男子皱起眉,似乎不愿意相信一个人的社交居然是如此枯燥,“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朋友,除了艾格尼丝之外没有交过女朋友,通讯记录除了父母就只有客户。看起来他不会为任何人的安危铤而走险。”
“艾格尼丝的家族可不是你说动就能动,我原本希望她能嫁到我家,做我的二儿媳妇。毕竟那样家世雄厚的家族,谁不想攀亲呢?”
“现在也是可以的,我听闻她家的老爷正在为亚萨去世惊慌不已,只要您能按照遗嘱得到集团最高执行权,改个婚约还不是信手拈来?”
“前提是要找到那个小杂种,找到亚萨真正的遗嘱!”长者一改四平八稳的模样,恶狠狠地拍着桌面,目光沉雄地推压过来,压得男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据我所知,他有一个养父……”
“养父?”长者问道,“你指桃乐丝的前夫?”
“不,不是,他曾经被人收养过,直到15岁才回到桃乐丝身边。”男子说下去,“那个人养了他15年,据说感情一直很深。不知道是因为怕亚萨生气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的养父。”
“一次都没有?”
“一次都没有。”
干瘦的手指交叉在下颚,长久地沉默下去,男子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想要催促却又不敢开口,只得沉默地伫立。
良久,长者干笑一声,“有趣。”
半夜时分,莱戈拉斯将车子遗弃在进山的十字路口,前路树木繁茂,各个路口萧索人迹罕至,不用担心被跟踪或者监视。
他徒步上山,在半山腰找到了那个小院子。
小小的别墅,外墙贴着米黄色的瓷砖,看起来紧凑而温馨,按照艾格尼丝的话说,钟点工每隔半个月来做一次打扫,屋里水电食品一应俱全,比他预期的逃难生涯好上太多。
莱戈拉斯开门而进,找到冰箱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完。
月光透过窗台,落在他的脚下。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茂密的森林,露出一丝萧索的神情。
如同被一个梦魇住般不真实。
脑子里装满沸腾的岩浆,也装满酸涩的悲伤。
他坐下来,在黑暗中喘息。
像一头受伤的狼。
急需找到他对的救命稻草。
他站起来,四下寻找。
客厅旁的小书房里有一台电脑。
他的眼眸里露出一抹异样的光亮。
那个被他深藏多年的账号,带着他年轻的爱慕和依恋,一点点被输入页面。
扑面而来无休无止的信息提示。
他露出一个笑容,如同夏天里正对着太阳的向日葵。
“是不是要月考了?我听说你们学校的月考比哪所学校都来的重要,你有没有好好复习?”配图是一张健身房的落地窗,窗子上有他暗淡的身影,隐约能看到他的长发和紧实的腰身。
“你喜欢的球队得了第一呢,真棒。”配图是报纸上球队夺冠的大幅照片。
“我设计的花冠系列,好看吗?”手稿铺满桌子,上面的花冠系列首饰套装美轮美奂。
“我要去一趟米兰,去给别人颁奖。是不是很滑稽,我居然要给别人颁奖了呢。”请帖上写着他的名字,用词诚惶诚恐。
“考的哪一所大学?”厚厚的招生宣传本,几所好大学被他用笔备注出来。
“不能告诉我吗?不是考砸了怕我打你吧?”还是那本招生宣传,几所野鸡大学被圈了起来,打上问号。
“大学生活怎么样?”绿草如茵的球场,有一个高挑的身影跃起,身体协调度和比例都堪称完美。
“我这里下雨了,你在哪个城市呢?”咖啡里倒映着他带着眼镜的面庞。
“饭做多了,这个时候特别想念你,我做多少你都能吃完,你在家的时候,只要是食物那就绝对没有浪费一说。”一大盘用料十足,厚度惊人的披萨,看样子能吃到下一周去。
莱戈拉斯保持着这样的笑容,鼻子轻轻皱起来,脸上的每一个部分都是舒展的,他温柔地逐行逐句看那些留言,想象着瑟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