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戳戳胸口:“我让你刺这儿,你舍不得了。”
容落云又想,他的确会心软,抬起手,把手掌覆盖在霍临风的心口处,里面的心跳咚咚有力,隔着血肉和衣衫回应他。
他有怨:“你早知要归塞,教我吹鹰骨笛时便在骗我。”
霍临风问:“那我走后,你有没有吹过?”
容落云说:“我为何要吹,我又不想你。”被人抱着不费劲儿,又吃了糕点,已然恢复口是心非的力气。可撒完这一句谎,自己却先禁受不住,颤着声儿,要哭不哭地改口:“我好想你……”
霍临风搂紧低声:“我何尝不是,日日都要想,打仗时顾不得,之后哪怕睡觉也要补上。”
他忆着那场梦,梦里旖旎缱绻,梦里春光放浪,容落云痴缠的姿态依傍着他,像只发性的猫儿,一股子掩不住的情切。
“我知道,”霍临风说,“你千里迢迢来,为的那桩要紧事我都知道。”
容落云一怔:“你知道?”
霍临风点点头:“因为你想坏我了。”
薄唇一抿,容落云的面上憋出一层浮汗,道:“胡吣!”左右穿好了衣裳,他挣扎到榻上,扯开包袱,寻出那封皱巴的密函,“你真当我是想汉子的寡妇么,我是为这个!”
霍临风接过打开,看清纸上的字,是突厥文,他读不懂,但能辨认出“阿扎泰”的名字。容落云问:“你怀疑陈若吟与蛮子勾结,还派张唯仁查探,是不是?”
霍临风疑惑不解:“你如何知晓的?”
容落云说:“我遇见张唯仁,还得他相救。”话音未落,手臂被一把攥住,力道大得他发痛,霍临风问,“你遇险了?到底怎么回事?”
容落云道:“听闻陈若吟曾谏言命你归塞,我觉得其中有异,便去了长安。”他挣开霍临风的手,挪腾近些,往对方怀里傍,“先查探几日,活捉一名陈若吟的探子,是个高鼻深目的异族人。”
“我把他交给睿王去审,审不出也先关着,然后趁着中秋将至,在长安城散布你初战大捷的消息。”他环住霍临风的腰,“陈若吟意图对付你,定会有所动作,等中秋那夜,便埋伏在丞相府准备动手。”
句句皆是机要,按着计划一环扣一环,容落云讲述到这儿,一顿,忽然邀宠似的问:“我办得好么?”
好什么好!霍临风的重点落得不偏不倚,却又偏颇出十万八千里,骂道:“简直是胡来!那丞相府是随便闯的?上回独行瀚州忘干净了?陈绵陈骁都差点要你的命,还去丞相府,往抟魂九蟒的跟前撞!”
他急赤白脸地摆弄容落云:“有没有受伤?”明明方才脱衣擦身,早瞧遍了,这会儿又把前胸后背检查一遭,“心肝肺腑疼不疼?有没有受淬命掌?”
容落云无碍,说:“我若有事如何来见你?”他将陈若吟的阴谋告知,“那老贼欲害你性命,断不能让他得逞。”
当夜的情形,张唯仁忽然出现,陆准放火,容落云一一讲述,快讲到脱身离去,忍不住道:“抟魂九蟒当时共六人,我居然杀死两个。”
霍临风不知该摆何种表情,担忧又敷衍:“……好棒。”
容落云蹙眉,显然不满意这反应,奈何正事要紧,他问:“罢了,密函里究竟说什么?”
霍临风道:“我看不懂,要拿回府给我爹看看。”
这一句说完,帐内陡然安静,从相见到方才,擦洗上药,态度经历情怯、难抑、无间,都忘了两人还隔着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梦里面,容落云说不报仇了,不杀霍钊了,但霍临风分得清梦跟现实。他甚至不会去问,也不会提,他这一方没那样的资格。
静默半晌,怀里倏然空荡。
容落云爬走了,霍临风微微抬起手臂,想拉住、拦住,却有些使不上力气。到了塞北,双亲罹难之地,心中恐怕会更恨罢。
恼了?怨了?
不想再理他,左右密函送到,不日便离他而去?
霍临风慌得厉害,岂料,容落云膝行榻上,又爬回他的怀里。他赶忙搂住,低下头,带着难以置信,甚至是错愕,怔怔地盯着对方。
容落云摊开红红的手掌:“这个是我为你求的。”
掌心里,躺着一枚开过光的平安符,黄颜色,住持用朱砂点了祝祷的经文。霍临风心头颤动,吐字都变得艰难:“给我戴上。”
容落云展开细细的红线,抬手系在霍临风的颈上,系好,手臂环着那脖颈,仰着脸凝视霍临风的双眸。
“临风。”他小声地叫。
“亲亲我罢。”他闭上了眼睛。
第81章
霍临风低头启唇,噙住了容落云的嘴。
两臂收得死死的,生怕稍一松懈,容落云真的化作一片云彩,颤悠悠地飘了去。更怕这个含恨带屈,却抵不过喜欢他的人,碰了,摔了,有半点的差池。
霍临风勾着容落云亲吻,唇碾着唇,上下两瓣娇嫩的肉叫他折磨着,由轻到重,由缓至急,不给一星半点喘息的机会。
容落云仰脸承受,一张面颊泛起酡红,谁知是憋的还是搅翻了一腔浓情,霍临风抱得他愈紧,吻得他愈深,那两片酡红便耐不住性子,蔓延到腮边,烧燎至耳后,连一截子白玉似的颈子也变成绯色。
“唔。”容落云短短地发出一声。
这般短促,这般轻弱,底气还不及刚出娘胎的猫崽儿叫声。霍临风自然不会垂怜,心肠硬得很,反倒变本加厉。
他顶开容落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