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招手,和蔼的笑容状似亲昵。
一仰脸,唇角旋即勾起,曾纽客气地笑了,「谢谢陈叔的好意,改天吧,今天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身体累啊?我还以为,阿纽对刚才那份人事调动计划不满意,在和陈叔闹脾气呢。」男人并未走近曾纽,只在远处道,并朝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神,随後两人一起露出开怀且祥和的大笑,似乎方才的言语只是个善意的玩笑。
「怎麽会呢?我怎麽会不信陈叔和傅叔呢?你们可是看著我长大的呀……」
「是啊,哈哈……」
待所有人都离开後,曾纽这才静静地起身离开会议室。心中暗咒老狐狸,表面却又不失敬顺,曾纽使劲克制自己就要出口的脏话,掀开袖口一看,注意到已是六点半後,心情瞬间跌入低谷。
得赶快去老板那里了,不知对方会否著急……曾纽夸张地跑了起来,不顾周围人的侧目,只想能够尽快到达停车场。
他与老板约定的时间已超过,这给曾纽非常糟的感觉,毕竟他答应过老板不会再骗他,而这次他居然食言了。
在工作与老板的问题上,孰轻孰重,他并非毫无概念,其实刚才的会议无论他出不出席,结果都会一样,可他仍是无法不去参加;他的确重视老板,对方已到达他心中的第一位置,可这首位前还有零顺位,而任何一个位置都并非只被一物占据,总有并列的名次……
闯过一个红灯後,曾纽又宽慰自己,最近与老板的关系正在好转,无论做爱还是对话都比过去勤快多了,这是好的征兆。
如此一念,曾纽也稍微抚平了内心的急躁和慌张。
「老板,真抱歉,我来晚了。」用钥匙开门後,曾纽迅速走入屋内,同时不断整理稍显凌乱的头发与衣著。
踏入屋内後,曾纽即刻觉得气氛古怪,似有未知的暗涌流动。
可再侧耳一听,也未有什麽异样的声音,他便继续朝屋里走。
「老……」见到男人正坐在桌前的背影,曾纽心里的大石登时落地,不觉咧嘴笑开。
「真抱歉啊,老板,我来晚了,你在等我吗?真的对不起,我以後再也……」并未有人打断他的解释,倒是曾纽自己停止嘴唇的嚅动,怔忡地望著对方宛若石像的背影。
室内太过静谧,连流动的气息似乎都凝固了,曾纽的心不由分说地快速收缩起来,他攒下大量勇气与自信,慢慢靠近男人。
右手失控地打了个冷颤,似乎能隐约见到那日被玻璃割破的伤痕重现那般,曾纽甩了甩头,才终於将手摁至男人肩头,这一碰触也教他狂乱跳动的心稍作平息。
「老板,我……」停留在男人脖颈的视线一下转移到空白的餐桌上,曾纽的声音戛然而止,危险的警灯频频闪烁。
喉咙咕哝一声,曾纽努力扯出微笑,温柔地询问,「怎麽,出、出什麽事了吗?」
男人并未出声。
脸明显一僵,但很快摆出生动的表情,曾纽移动脚步後,立到男人身边,才要伸手抚摸男人的面颊,忽见其颓然煞白的脸容後,大为愕然。
「老板,你……」
目光被无由地牵引到一边的厨房间内,曾纽震惊地窥到,那里的地面上满是碎碟,以及散落一地的菜肴。
「这是怎麽一回事?」蹲在男人身边,曾纽紧张地握住男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指冰凉僵硬。
「老板,你生病了吗?」手探向男人的额头,就要碰到时,男人一扭头。
因而,曾纽才目睹对方的眼瞳毫无神采,如若失去灵魂,却又透出无尽的悲凉与哀怨。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麽,曾纽急得站起,查看屋内的状况,欲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
才迈开几步,曾纽立刻敏锐地留心到沙发前的异状。他快步挨近,随意一瞟地面,立即被惊骇得表情错乱,甚至总是沈静的墨瞳都瞪得极大。
怎会如此?这些照片怎麽会在这里?
容不得多虑,曾纽弯腰拾起照片,翻阅了几张後,大脑空白,腿脚都有些发软。
他切实地陷入恐慌,手足无措之余,又若被当头一棒,眼前出现半秒的漆黑,仿佛进入一个绝望的世界。
呆了一会,曾纽浑身一个激灵,突地忆起什麽,他既怒也恨,但却觉些微安心──他得赶快向老板阐明缘由。
起立回身後,视野里并无人影,曾纽错愕地怔住。
随後,他快步走到厨房间,见到男人正蹲在地上收拾一地碟盘後,呼出一口长气。
「老板,这些照片……」
「……滚。」男人仅吐出一个字,声音极轻,语气不染任何温度,却足以冻结曾纽的所有言行。
「老板……」
「滚。」男人重复了一遍,音量不变,但已显爆发前的压抑。
「老板,你听我……」
「滚!我叫你滚!」男人拔地而起,清秀斯文的容颜扭曲成一团,如若疯子,面目狰狞地仇视曾纽。
「老板!」曾纽旋即迈前一步,试图拉男人的手。
男人却敏捷地一闪,双眼血红地直瞪曾纽,仿佛要将他剥下一层皮,而他的手里正捏著一块餐盘的碎片,并瑟瑟发抖著。
「老板,别这样,这是陈……」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
曾纽愣了一会,仍是坚持不懈地谈吐一番,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
「别说了!我不要听!再也不要听你的谎话了!骗子!恶魔!」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