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恢复到两年之前水平,我不介意。”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挂电话的时候,两人都有点感慨,展岁临看着不远处无聊地抠手指头的王小溪,心道,如果真的走着走着就散了,那多没劲,他要的从来都是越走越近。
另一边程珂把周云渡三人放了,临分开的时候,程珂给最早醒来的一个人一片药,说:“等他醒了,喂给他。”
那人愣着,没理解程珂说的“他”是谁,不过周云渡醒来的时候,他懂了,因为周云渡的精神明显非常不好,而且脸上很红。
于是他把那片药直接丢给了周云渡,说:“刚才那人给你的。”
周云渡接住药,有点不解,而后想到程珂那总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明白过来这是他给的药,顿时心里一阵难过,他从六岁起,进入一个训练机构,那个机构里所有人都不怎么说话,或者说是不能说话,因为他们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
从六岁起他就要学着照顾自己,衣服自己洗,碗筷也自己洗,而正是爱玩的年龄的他,看到别的小孩在玩滑梯,或者踢毽子、跳皮筋,他每次都羡慕得不行,可惜,带他出门的周兴国从来没注意到过他的这种眼神,或许注意到了,可是他从来不在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周兴国连他生病与否都不管了,他从来都是自己买药吃,有一年真的生病生得厉害了,他住院三天,周兴国打过一次电话,也仅仅只有一次而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云渡不能自怜也不能哀叹,他只能在沉默和黑暗中,继续回到自己的位子,他有时候甚至很希望自己赶快出一个危险的任务,而后死掉,因为活着,真的太孤单了。
程珂给的这颗药,大概是他十来年里,感觉到的第一份温暖,虽然彼此身份尴尬,可是毕竟程珂没有杀他们,不过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被抹杀也不一定。
当然,其实真的被抹杀的人很少,有时候任务完不成他们也没办法,不过有些极为机密的任务,如果杀手被看到脸,即便任务成功了,也可能被抹杀。
不过这次事件应该不会,这一点他们三个心里都有点了解,所以能被放了,他们其实心里都是有点高兴的,但是回去后免不了惩罚就是了。
周云渡见到周兴国的时候,是下午五点钟,而整个下午的时间他们三个人都在接受组织的惩罚,高强度的训练式惩罚,已经让他筋疲力尽,此刻看着周兴国,他心里却骤然生出一种哀伤。
周云渡知道,自己是周兴国捡回来的孩子,原本连姓名都没有的孩子,周兴国给了他身份,说他是自己的孙子,然后把他送到了那个训练机构。
不过,周云渡是可以每晚回家住的,周日也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只是这休息时间内,周兴国也不会陪他就是了。
周云渡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周兴国什么,毕竟他已经救了自己的命,将自己捡回去,所以他总是尽力对周兴国好一点,算是表达自己的感激,可是在他听到那句“都杀了吧”时,他的心真的凉了。
小声说一个“我回来了”,周云渡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周兴国却突然叫住他:“回来。”
周云渡停下脚步,原地转身,没有如往常一样,往前走两步。
周兴国看着他的样子,发现他脸确实有些红,于是问道:“生病了?”
周云渡心头一惊,他以前是多想听到周兴国这种关心,现在听到了,去只觉得心寒,想象中的快乐根本没有,有的只有一种被人关注的窘迫,因为他真的不想得到这种不是发自内心的关怀,而周兴国能给的,应该只有这种心血来潮时偶尔询问一下的“温暖”,只是可惜,周云渡已经没了感受这份温暖的心境,因为他发现周兴国原来自始至终都不在意他。
也是,周云渡心想,周兴国有自己的亲孙子,而且还有好几个,周云宗、周云浩、周云川,他周云渡算老几?
“嗯。”
“吃药了吗?”
“吃了。”
就这么几句对话之后,两人便都没了言语,以前的周云渡还会说两句让周兴国不要太累,注意身体的话,可是现在这周云渡也说不出了,他感激周兴国捡到自己,可是也只有如此了,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把命还给周兴国,是不是能好一些,自己心里是不是能安慰一些。
周兴国也是冷惯了的人,他自己孩子和孙子,一个都没养过,和他大哥周兴民相比,他真的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好爷爷,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么忙都是为了周家后代,所以他也问心无愧。
周云渡沉默地站着,也不抬头,周兴国还等着听他几句话,结果就没了,原本“你今天身体怎么样”,周云渡几乎每天都会问一遍,虽然周兴国总是懒得回答,可是此刻忽然周云渡不问了,周兴国却觉得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很重要。
又是一阵沉默,最终周兴国说:“你回屋吧。”
“好的。”
周兴国真的不习惯关心,所以他也说不出关心的话,只是对于周云渡他开始觉得抱歉。
他告诉周云渡他是被自己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死了,周云渡对此深信不疑,后来他把周云渡送到训练中心,即便那里很苦,周云渡也从来没抱怨过,他从来不哭不闹,他从小就没有任何玩具,他的世界单调得可怕,可是他依旧能认真活着。
最开始,周兴国是真的讨厌他,可是渐渐地,每天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