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样子,却异常舒服。
“陆文清。”嗓音凛冽干净,就像冰山上的泉水流下来。
然後又走到他面前,跟他握了握手。
秦戈僵直著,手心都是汗,都不敢抬眼看他,生怕他又要鞠躬,然後说些“烈哥让我来xxxxx”诸如此类的话。他不想让父亲知道他跟男人还在纠缠不清。
还好他只是轻轻一握就松开了。什麽也没说。
文清的手也很冷,很有力,指节分明,像男人一样。
随後文清跟秦父一边寒暄,一边就座。简单自我介绍了一下,就进入主题。
原来天使投资此次来并非是为了收购,而是愿意出资协助秦氏钢铁渡过难关,条件是要取代三股东的位置,获得那30的股权。
这条件已经相当宽松了,几乎可以说是无条件支持。秦父原本想的最坏情况根本没有发生,也没有趁火打劫要求最多股权,或是十年内收益之类的。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麽多年,无商不奸的情况见多了,头一次遇到这麽宽宏大量的,简直难以置信。
“贵公司以这样低的要求,给予我们如此大的支持,恕我无理地问一句: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吗?”
文清合上合同,道:“秦氏钢铁在本市是元老级的企业,因为奸人使坏,就要面临经营危机,实在是我们所不愿看到的。再说,本市要发展建设,必然还需要钢铁的支持。从长远角度考虑,我们也希望秦氏钢铁能一直存在下去。”
秦父抚掌:“年轻人,真是好肚量,有远见。”
文清只是微微一笑。
谈判就这麽波澜不惊地结束了,双方当场签下了合约。
秦戈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会议室的一棵草,起著观赏性质。老爸自然是人越老越精,问的问题都很实际,很切要,连他都觉得心惊肉跳。文清却是一派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条一条娓娓道来,犹如一把细薄的剑,於细微中露出锋芒。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手,真可谓高手过招。
秦戈对文清也是越来越佩服。既当得打手又当得总裁,还横跨两个公司,分身有术,这是怎生的厉害?男人居然能把这样的人收为属下,还死心塌地干了七年,难道男人比文清更有本事?
“秦戈。”
“嗳?”听到父亲在唤自己,秦戈赶紧收回思绪。
父亲正皱眉盯著自己,文清在低头整理文件。
“你陪这位陆经理逛一下厂子,年轻人大概比较有共同话题。陆经理,中午留下吃个饭再走。”
“不用不用,我得赶快回公司汇报工作,就不吃饭了。”
秦父一再恳请,文清还是婉言谢绝了。
於是接下来,秦戈陪著文清走了一趟生产厂房,煞有介事地介绍了一堆信息。还好他回来之後工作做得蛮足,表现尚佳。
他和父亲愁了一周的资金问题居然就这样轻松地被解决了,到现在他还有种做梦的感觉。真害怕一觉醒来,发现是黄粱一梦,还得继续到处想办法。
他偷偷看文清,文清脸上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神色,一直都那麽淡然的样子。像是这件事,就是纯粹的商业事件。秦戈心里暗暗舒了口气:他真的不愿意再跟男人有任何牵扯,尤其是欠男人人情。
参观结束,他再次挽留文清吃饭,也被婉拒了。
直到走到停车场,文清坐进轿车的前一刻,才缓缓说道:“这次注资,也是烈哥的意思。”
“……”秦戈觉得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半天没法言语。
结果到最後……还是……
“……天使投资也是他的?”
“是。烈哥可能没跟你讲过,他最早就是做投资起家的。他是天使投资创始人。”
“……”对……他有印象……他曾经问过男人,那麽多钱都从哪儿来的,男人好像当时说的就是做过一些投资。……男人真的是人吗?
烈日下,秦戈站在文清面前,忽然觉得既惭愧又难过,脸上烧得慌,却又浑身发凉。回回出事都要男人来帮忙,而男人,也只不过比他大两三岁而已。
文清淡淡地继续开口:“烈哥并不想借此要挟,只想让你知道,你有任何困难,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秦戈眼里潮湿著,文清这淡淡的两句话,让他心里莫名地很难过。模模糊糊又想起了男人被他扇耳光之後,那一闪即逝的受伤的眼神。
他想说“我不稀罕他帮忙”,想说“谢谢”,最後嘴唇蠕动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文清朝他点点头,坐进轿车,绝尘而去。秦戈这才慢慢转身往回走。
他发现自己很招架不了文清。
男人对他,是什麽甜蜜的话都说得出来,他也能硬下心肠拒绝男人。可文清不同,文清就是那麽淡淡的样子,说话也从来都点到即止,但就是那麽简简单单两句话,让他动摇得不得了。想来文清才是玩儿心理战的高手。
这回男人真的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要是真没了男人那笔款项救急,分厂那边根本开不了工,每天都会增加损失。
父亲……应该还不知道这是男人在帮忙吧……这回要是再不登门道谢,就真的说不过去了。自己也这麽大了,该成熟了,不能在商场事务上还夹带个人情绪,闹别扭。
(10鲜币)75 从前以後
这一次,还要认为男人是在做人情吗?
其实做人情和真心相助,端的只有一步之遥。同一件事情,就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