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无声地滑落下巴,宁冉紧紧咬住下唇,忍受着涌上喉口的哽咽声,早已冰冷的指尖缓缓深入口袋里紧紧揪着。
一曲终了,韩枫闭着双眼意犹未尽地睁开,不经意偏头时,却发现了呆站在房里的宁冉,表情又再次淡下来,“你还不去睡?”
沉默了几秒,他疑惑地再次抬头时,这才发现面前的男子面色不妥,心中不禁愕然,站起来问:“你怎么了?宁助理?”
宁冉慌乱搓搓脸颊,难为情的哑着声回道:“没,没什么”,他抬起头傻笑,“呵呵,韩总弹的很动听,我都感动死了,呵呵”
韩枫看了他一会,说:“你知道我在弹什么曲子?”
“知道,是天空之城”,宁冉脱口而出,这首曲子他永远不会忘记,这是三年前,韩枫教他的第一首钢琴曲,十五岁时的他,抚摸着黑亮的钢琴,在枫的怀里,手指与手指的触动,连着心底的悸动,流淌出天籁般乐声。
韩枫眯起眼,脸上露出质疑的神情,又问:“你会弹钢琴?”
“会,会一点啦”
韩枫挑了挑眉,又重新坐在琴椅上,只不过这次他坐偏了些,特意留了个空位,他看着空位,淡淡地说:“过来,我们一起弹一曲”
琴声清灵悠扬,两双手同样灵巧的跳跃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弦律优美,如细水长流,配合的异常默契,天衣无缝。
韩枫不禁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冥冥中,男子的神情竟与当年的少年合二为一,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感觉?又是为什么,他总是会看见男子而想到少年?
房里的一切都是为了少年而填置,洁白简约的装璜,天蓝色的墙纸上印着卡通飞机,墨黑发亮的钢琴架上,还放着少年最后一次练习的曲谱,那一页,始终停留在那一天。
没有人知道,这间琴房从少年出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但是今晚,他突然来了兴致,在等待宁冉回来的间隙里,他竟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这扇门。
这说明了什么?因为这个与少年同名同姓的男子么?
他不禁低头苦笑,该是想念了吧,因为太过思念离去的男孩,才会将对似曾相似的人产生旧时的情愫。
和谐的琴音开始有点乱了,他沉默不语,闭上了眼,双手也慢慢停了下来,美妙的琴声霎时变得单一薄弱,一曲未完嘎然而止。
“韩总?你怎么了?”刚刚还沉醉在琴声里的宁冉,此时才察觉身边人的异样。
韩枫闭着眼睛,格外沉静的面色却更像是在拼命的压抑,他不愿睁开眼,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对身边这个男子抱着什么样的情感,他竟然无法好好思考两人间的关系。
宁冉却是很紧张他这个样子,蹲下来担心的看着他,“韩总,你不舒服?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药?”
韩枫摇摇头,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半跪在自己腿前的男子,眼前人曾几何时已悄然变了样,他不再是那个莫明劫持自己的疯狂粉丝,也不再是厚颜恶搞的肥仔,脸庞轮廊柔和清秀,眸子晶亮,穿着深蓝色睡衣,松开的两颗扣,微敝着白皙的脖颈。
此人此时,与少年何其相似!
韩枫听见了自己沉重的呼吸,他突然起身,一把拉着宁冉大步走出琴房,被他攥着的宁冉惊慌地问:“韩总,你……你没事吧”
回头一记凌厉的眼神,眸子里清晰的燃出炽烈的yù_wàng。
房间没有开灯,他直接将宁冉推在墙上,同时用脚关上了门,在沉默的黑暗中,在窗外淡淡清冷的月光下,急促而紊乱的呼吸声无比震慑的回荡在卧室里。
这个冬夜竟有点燥热,而压制着自己的男人更是如同一燃即爆的火药,即使在黑暗中,宁冉也能感受到对方不停起伏的胸膛,很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炽烈如火的缠绵,情深的相拥,双手颤抖着捂上男人英俊的脸庞,他的手,男人的脸,竟都热的发烫。
“韩总”,刚溢出的声音被一根温暖的手指封住,男人暗哑的声音传来:“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滚烫的吻在这时落了下来,如暴雨下疾风般的雨点,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封杀住了他的挣扎,宁冉周身僵硬了,他想起茶水间的吻,又想程落川的告诫,如果不能爱,如果只是玩物,那么,他还是那个让男人疼爱一生的小冉吗?
从心底,宁冉是不愿再这样下去,他是爱韩枫,很爱,爱的可以放弃一切,可是同时也很犹豫,茶水间的对话,说不伤人那是假的,韩枫对自己似是而非的玩弄态度,还有那张让他致命的照片。
此时的宁冉才蓦然惊觉,原来情深意长的韩枫,对他而言,竟只是个陌生人。
“放开我!”,他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激情头上的韩枫错愕了几秒,他眯了眯眼,在黑暗中唇角略挑,静下来注视着这位突然转了性情的男子,是哪里出了错,竟会推开他怀抱?
“韩总,我有话跟你说”,宁冉喘着气,他很紧张,也很害怕,恐惧并不是来自于男人此刻威摄的气场,而是,他想确认自己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韩枫抱着双臂,似乎在等,又似乎在蓄势待发。
过了片刻,宁冉才鼓起勇气问:“我不想当别人的玩具,我对韩总来说,如果只是玩物的话,那……”
“你想离开我?”韩枫打断了他的话,黑暗中的目光蓦然间变成两道利光,冰冷,刺骨,令人不寒而颤,他紧紧盯着他,好看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