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几次惊醒,眼前充斥的的依然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似乎屋子里的空气停止了流动,冰冷的空气,触得鼻尖都在发凉。偌大的空间,四周没
有任何声响——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意识却好像已经独立出了身体,站在另外一个空间在审视此刻的自己一样清晰而冷静。试探着动了一下肩膀,梦境里的痛楚还深刻而真实地烙印在身体上。温伦。血。寒冷。心被丢到冰窖里一般。冷彻了全身。
那些让他从心底里惧怕的片段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一天天地增加,一个个片段像是一块块逐渐被寻回的拼图碎片,随着一片片的积累,整幅画面也开始连缀起来。
梦里承载了太多的信息,渐渐变得不堪负荷。从梧桐山会来之后的每一个晚上,他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难以入睡。
即使是白天,一闭上眼睛,那种恐惧和厌恶的情绪也会肆无忌惮地席卷而来。
他变得越来越疲倦,却始终无法得到足够的休息。
“或许把你梦到的内容写下来,反倒会好一些。”
周翔最近几乎天天都来查看他的状况,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用上了药物。
他每天认真的记下梦里的内容。从一开始零星的不成句子的表示着某种意象的只言片语,到了这几天几乎已经可以连成一个故事的片段。
林堇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盯着眼前的黑暗——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黑暗是茫茫没有焦点的颜色,人会因为感官无处聚焦而感到焦虑。这是那段回忆作为噩梦出现的第五天。胸口压抑得像是塞满了浸满水的棉花,潮湿而体积巨大,每一次心跳都被那团棉花牵扯着,压制着。生硬而无情地堵在那里,剥夺了他全部挣扎和呼救的力气。林堇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在一次一次地减弱,变慢,直到逼近静止。
吸入的氧气越来越少,胸口闷的透不过气。揪住压在胸口的被子的手指用力的轻颤——
这样下去……就会死掉了。好在,手指还能动。颤抖而无力地推开被子,心跳被这大幅度的动作催促地跳快了几下。林堇撑在床上坐了
一会儿,等呼吸恢复平静。必须……得做点什么……
胸口又闷又疼,令他难过的想要发狂。
明明刚刚还是满眼的黑暗,可一转眼,眼前又是雾茫茫的一片。那些家具和陈设在浓雾
中露出一个大致的轮廓,黑乎乎的像是低像素的照片。像是在做梦,可又有着再真实不过的
触感。身体似乎有了意识一般地迈开腿,摇摇晃晃地引着他走上楼梯,竟然一路上安安稳稳
地没有半点磕绊。
是梦?还是现实?
恍惚中他已经站在了白梓歆的床前。卧室应该是没有上锁,他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进
这个房间的了。床上的人安静的熟睡,他看不清,但总觉得床上的人脸部的轮廓是极美的。
“嘿,白老师。”
林堇站在原地怔忪了许久,嘴角忽然抖动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睡熟了
的白梓歆打了个招呼,右手还微微扬了扬。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温伦的事情吗,”他旁若无人的说着,语气毫无起伏,平静地
有些诡异,“我现在想告诉你了。”
冰冷的手指一寸一寸地贴上白梓歆的睡颜,林堇喃喃地低吟:“不过你应该是听不到的
吧。”
悄声爬上白梓歆的床,他抱着腿坐在一边,失神地把视线凝在白梓歆安稳的睡颜上,许
久,才缓缓开口:“我十四岁的时候,开始听阿伦的歌。十八岁的时候,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其实不是什么有名的比赛,但是第一名的奖品是一份唱片约。”
思绪渐渐陷入了回忆。
“其实拿到冠军,对我最重要的意义就是,我可以和温伦做同事了。不过,又过了好久,我才算第一次在公司遇见他。”
“当他笑着对我说,很多人都说我的声音和他很像。他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在我真真正正认识他之后还会觉得,这个人其实是和那个包装过的偶像没什么区别的一个人。”
“如果时间停留在那个时候多好。”声音渐渐带上了颤抖,“偶像,前辈,朋友……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会给我很多意见,说话的时候用诚恳的眼神望着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无缘无故地会那样照顾你,甚至还说要你接他的班。有些惶恐,又怕令他失望,每一个动作都恨不得反复计算过几遍才算好……”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忽然开始拉近距离……后来想想,大概就是,你做我的唱片监制的时候。你的要求很高——其实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只是当时走得太顺,你和之前那些制作人又都不一样,我很不适应。我大概向他抱怨过,后来他就常常来录音室探班了。”
“那张唱片我们在一起录了很久呢……最长的一首整整录了一个星期。之后又一起做演唱会……你总是那么完美,显得高不可攀,似乎生来就是让人仰慕的。”
幽幽地叹了口气,林堇抬起头望了眼白梓歆的脸,俊秀的五官在黑暗之中看的并不真切。
“后来接触地久了,温伦也表现得很……和以前不一样。我贪心地想要更多共处的机会,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我会觉得难过,即使那是他提携的后辈我也开始难以承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