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低头行礼:“将军入宫了。”
“可去上朝了?”
“不,将军卯时便来看我们操练,现在应当还在校场中。”
黎唯转身,向宁姜和洛自醉看了看,又纵身跃起。宁姜又一把揽住洛自醉,跟着他往前飞奔。
几个起落,他们便来到了禁卫军校场。
这校场约有一座紫阳殿大小,正中央,上千名只着褐色长裤的兵士正在练拳。坐东朝西,正对着他们几人的点将台上,立着一个着一身黑的男子。
黎唯只朝点将台的方向望了一眼,那男子便注意到他们,跃下点将台,随手拉了匹马便驾马小跑着过来了。
没多少时候,他已经到他们身边,勒住了马,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
这男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眉目和黎唯有三四分相似,但气质可就差得远了。最初一眼,这人没有分毫表情,似乎戴着面具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冷漠。但再第二眼,他却露出个再温和不过的微笑。而第三眼过去,他的笑容立刻变了个味,有些玩味,有些兴致,有些懒散……
这个人,十足一个看不透的千面人。
对于这种厉害人物,洛自醉的原则是能避则避。但现在有求于人,他也只好仍然摆着付极清浅的笑脸看着他。
男子跳下马,又立刻换了种兴奋爽朗的神色:“小唯。”
他热切无比地自后攀住黎唯的肩,亲昵地拿脸触了触黎唯的头发。他比黎唯略高一些,洛自醉和宁姜都能瞧见他那双满含宠溺的眼。这样看来,虽然两人外表年纪相当,这动作却颇有些哄孩子的意味。
黎唯也没挣脱表情也不变,仍然是淡淡地道:“这是我二哥,禁卫将军黎巡。二哥,这两位你肯定都见过。左边是宁家三公子,涧雨君宁姜。右面是洛家四公子,栖风君洛自醉。”
黎巡笑着打量过他们一遭,走到两人跟前,微微眯起眼,道:“确实都见过。宁三啊,就是在两三岁的时候瞧过几眼。当时见你大哥、二哥护神将一样站在你身边,哪还敢过去瞧个仔细?”
宁姜笑出声来:“那可真怪我大哥和二哥了,若非如此,早便认识黎将军了。”
黎巡轻轻一笑,脸忽地欺近洛自醉。
洛自醉静静地看着他。
就听黎巡带着些奇怪的语气,柔声问道:“倒是洛小四啊,你不认得我么?”
洛小四?这么亲昵的称呼。而且语气如此奇异。难道遇上了真正的熟人?洛自醉还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怎么会不认得我?我和你二哥,可是从小穿同件衣裳长大的交情,时常去你家的。”
洛自醉不好怎么回答,只得略微挑了挑眉,以示无辜。
黎巡凑得更近了,收了笑脸,认真道:“才八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你再仔细想想。啊呀,你可是恼我没常去看你?所以不认我?冤枉呢,最近两年我也去过你家,不过你二哥说你病得很重,见不得生人,才没去看你。探你的礼可一份不少,都给你三哥拿着了。不信你问问去。”
“黎……黎二哥……”
“啊,想起来了?”
二哥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性格奇特的青梅……竹马竹马?洛自醉一时招架不住,只能暧昧地嘿嘿笑起来。
黎唯冷冷地插道:“二哥,礼节不可废了,如今他可是宫妃。”
黎巡听得,脸垮了一半,半是哀怨半是惋惜地长叹一声,道:“洛小四如今也长成了。昔日就不知有多少人打你的主意,我也想着要先下手为强,还向你二哥预定过亲,不料你却入宫了。原本我还说,我那正妻的位置是一直给你留着的。”
看他长嗟不止,一付后悔莫及的样子,洛自醉别过脸。心里不禁想着,幸好入了宫,不然就是和一群捉摸不定的豺狼虎豹日日相处,那他宁愿动动脑筋,步步为营。
“二哥,我们来,不是和你叙旧。”黎唯倒是仍然淡淡的,宁姜却已抑止不住,大笑出声。
黎巡正色道:“不是叙旧?我还以为是你念着二哥时常嘴里叨念着洛小四,便带他来看看我呢。”
这回,两个书童都轻轻窃笑,只有洛无极沉着张脸,闷闷不乐地转过身,来个眼不见为净。
洛自醉是笑也不是,扳着脸也不是,只得深深叹了口气道:“黎二哥,自醉有事相求。”
“你尽管说就是。”
“自醉病重时,因服药过多,武功散尽……连骑马恐怕也生疏了。过两日皇后陛下便要带着男妃出宫狩猎,所以,这两天,想借禁卫军的马和跑马场一用。”
“这事简单。随我来。”黎巡道,收了所有不正经的神色,细细瞧了他一番,皱起眉,“怨不得你二哥近年是越发一付苦相了,我还道他有什么心事,原来如此。”
苦相?
若能从他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看出什么情感波动,不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便是眼力实在非同寻常。洛自醉料想黎巡应该属于后者。
半个时辰后,他们已经都选好了马,来到跑马场上。
洛自醉的马,是黎巡特地挑的,性格温顺。尽管如此,从未骑过马的洛自醉,还是让旁人看得心惊胆战。
就听得或宁姜或黎巡,一阵一阵地喊着:
“当心!抓牢缰绳!”
“夹紧马镫!”
“往左!左!”
“身子稳住!别晃动!”
“别勒得太紧!小心!”
“啊呀!洛小四!你到底是不是洛小四啊!!”
“当心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