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罢,你也没什么事。”
好温暖。洛自醉合上眼,微微勾起唇。
朦朦胧胧间,便真的入了梦中。
他真的累了罢。放心了,疲倦便都一拥而上。也该借此机会调养调养了,毕竟,正如帝无极所言,他在献辰也没什么事可担心了。
日暮时分,昏黄的光线潜入殿中,投下柔和的光影。
张开眼,洛自醉便望见坐在床边盯着地图的帝无极。虽然有些奇怪他竟然还留在此处,同时却也安心许多。
仔细瞧瞧周围,发觉身处自己下榻的寝殿,洛自醉无意识地轻叹一声,拒绝想像自己是在多少人的视线中被“送”回来的。
帝无极瞧了他一眼,含着笑继续在地图上轻点着。
洛自醉坐起来,正好瞥见一名骑卫营侍卫捧着铜盆立在门边。
他还未出声,帝无极便放下手中的地图,上前要接过来:“给我罢。”
“云王殿下……”
洛自醉示意无妨,那侍卫才带着些惊讶退下去了。帝无极一面看他立起来,眉轻微地拧了拧,而后慢慢走到屏风边着了外袍,一面试了试水温。侍卫不比得侍从,有些粗心,约莫是直接倒了泉水,水出奇的冰凉。
洛自醉走到他身旁,开始洗漱。将柔软的布巾贴在脸上,与体温相当的温度十分舒适,也令他忘了某处隐约的疼痛。
帝无极低声道:“上药么?”
听出言下之意的洛自醉摇摇首。“你还在这里?”
“你睡着的时候,我回去了。也没什么太要紧的事。”
在洛自醉听来,似乎人人都在学后亟琰的行事风格。不过,他相信帝无极自有分寸,这也不是他能置喙的事。
“饿了么?”
“有些。”
帝无极笑了笑,揽住他的腰:“走罢,晚膳已经备好了。”
洛自醉倏地想到了皇戬和洛自省托付过的要事。那两块玉他一向贴身藏着,昨夜却……
“无极,见到两块玉了么?”
帝无极自袖中取出墨玉和白玉:“看你藏着掖着,应当是重要的物品,我便收了起来。”顿了顿,又道:“从未见你藏东西藏得如此仔细。”
“不是事关千千万万人性命的东西我又何必如此上心。”洛自醉指了指墨玉,道,“这是太子殿下给的,能取银两。另一个是自省给的,除了银两还能取粮。”
帝无极弯起唇:“真是好时机。”
“何时取?”
“今夜。你饿坏了罢,走。”
再度来到那偏僻却漂亮的宫殿里,殿中仍然没有半个人影,外殿中间却摆着热腾腾的晚膳,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这行宫中到底有多少云王府的人,洛自醉觉着没必要问,想了想,道:“了时国师说会吩咐摇曳尊者重设行宫的阵势,你却已经设下了,如何向她交待?”
帝无极恍若未闻,支着下颌笑盈盈地望着他用膳。
“无极,你信不过她?”
“事关你的安危,我能做的便无须假手他人。至于……我没见过她几回,不清楚。”
“她可是了时国师的爱徒。”
“啧啧,‘以自己的眼耳心来认人,万不可轻信他人’——是谁教的?”
洛自醉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专心进食。
帝无极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动了动箸。不过,膳食的吸引力太小,很快便被专注着对面风景的他遗忘了。
外人的气息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帝无极警觉地抬首,眯起双眼望着黑暗的庭院。
这个时辰,府内那些臣子应该不会过来。
来人从窗户跳进来,笑笑地致歉:“殿下,四公子,臣也不想这个时候来打扰,不过……”
“出了什么事?”帝无极打断他,直截了当地问。
洛自醉回首见是宫琛,笑着请他过来坐下。
宫琛一面苦笑一面挪近,与方才跃进窗户时的利落形成鲜明的对比。“殿下猜得不错,那混帐东西投靠那边了。”
帝无极冷冷一笑,道:“懦弱的家伙。”
洛自醉仍旧和精致的膳食奋战着,没有空闲也并不想关心他们议论的事件。
“在这个时候还选择叛出,该说他太怕殿下,还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呢?”
“怕?”帝无极的眉头微微跳动了一下,“我要胁他了么?”
“当年他可是刑部的人。不仅盯着殿下上刑场,为了讨陛下的欢心,还提议将殿下……”
洛自醉侧目望着二人。挫骨扬灰?他听说过此事。据说采用腰斩极刑也是某位大臣提出的,先帝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在意。原来如此,惧怕无极报仇才背叛了罢。
“若他诚心到父王灵前认罪,此事自然作罢。我不会计较过去。他将此事看得重,足可见他当年投机心之重。叛了也罢,免得费心提防。”帝无极的神情依然平静。并非他不在意,而是过去太过久远。何况,无论如何父亲都不可能活下来,相差的不过是方式而已。只要他能达成父亲的希望,便可告慰他在天之灵了罢。
宫琛捏了捏下颚,如同狐狸般微微笑起来:“也亏得他在这时候叛了,还以为自己传去了不少秘密。那边要是知道了……呵呵……”
帝无极不再说什么,继续盯着洛自醉的吃相。
“殿下。”
淡淡的一眼,让宫琛的笑容里多了几分不自在。
“劳您明日晚些再过来。有些事,臣下们都拿不定主意。”
“……”
洛自醉抬眼,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