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之上飘过,夹着飘过的灰烬。
她一把火,烧掉了她的十年。
他露出一个笑,仿佛自嘲。
又何尝不是他的十年。
有人从门口冲了进来,王医生拎着箱子急急地给他做了初步处理,担架和车都已经就位。
这位朱家的家庭医生有些丧失医者的冷静,伴随着默念的一串上帝询问朱棠,“报警了吗?”
“不要报警,你留下一个人善后,告诉消防,只是意外。”朱棠安静地说。
朱砂在两天之后去见了朱启明,他已经得知了亚太区的人事变动——伴随着朱棠入院和朱家失火的消息,不过朱棠已经做了极力的隐瞒,他的大哥应该都不知道儿子出了事。
他装作未曾听闻朱棠的事情,单纯地和朱砂谈着她赴昌城这件事。
“你如果想要做到独立掌控一个大区,至少应该再锻炼两年。”朱启明单纯地指出了朱砂的经验缺失。
“朱棠的情绪不是很稳定,我希望他能回家休息一下。”朱砂垂下眼,仿佛关心弟弟的姐姐。
朱启明对朱棠的回归没有做出评价。
他能将亚太拱手出让给朱砂,也就是做好了回归总部的准备。
毕竟,他的父亲,他的大哥,身体状况是越来越不好了。
“去了昌城和在总部不一样,你要担负起责任,各种责任。”朱启明看着朱砂,“同样,你会有比在这里更多的权力。”
是的,会有更多的权力,她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你如果想要真的接过亚太,你知道首先应该做什么吗?”朱启明的问句似有深意。
朱砂微笑了一下,“清理掉朱棠的人。”
朱启明神色未动,但似乎有一点满意,“我会让董事会同意将孙晨调回总部,保罗跟你一起去昌城。”那是亚太的总经理,只对朱棠负责。
朱启明为她扫除了一大障碍,并且交给她了一个心腹。
“剩下的,你自己来。”
顾廷泽在五天之后发现了一件事情,朱砂的一切临行安排中,都没有他。
“你不带我吗??”顾廷泽站在厨房里不可置信地问着朱砂。
朱砂在整整五天里没有和他联系一次,直到今天他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
朱砂在洗着一个苹果,“我为什么带你?”
“你有帮手吗?”顾廷泽凑过去在苹果上咬了一口,朱砂收了手,他咬着整整一个苹果抬起了头。
“你能帮我什么?”朱砂重新洗了一个。
“那多了。”顾廷泽把苹果咬得咔嚓咔嚓,他想举个例子,但一时半会儿又举不出来,“我走路特别快。”
“你吃的也挺快。”
“你挖掘一下嘛,说不定我就出其不意的有什么用呢,比如,这次,是吧。”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不知道我就不痛苦。”
顾廷泽凑近朱砂,“才不是呢,你才不会有这么鸵鸟的心理。”
朱砂似笑非笑,“你还挺了解。”
顾廷泽没说话,因为他们现在站在这里的角度,让他想起了一年前他也是站在这里凑在她的耳边却没有说出口的话,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我跟你说件事儿,说完你必须带着我。”
“说吧。”
“我们家的医院可以做亲子鉴定。”
“嗯?”
“包括你和朱叔叔的。”
朱砂关上了水龙头,扭过了头,“所以呢?”
“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采集了你和朱叔叔的样本吗,那个样本你二叔动过了。”
“动过?”
“我只知道这么多,至于是动了谁的,换了谁的还是怎样,我都不清楚。”
朱砂慢慢地擦干了手上的水,转过来靠着水池。
朱启明,动了dna样本。
这里面隐藏了什么?
一直以来,他的这位二叔在她的脑海中的形象都是模糊不清、善恶难辨的。
他对朱棠相当强硬。
他们之间的夺权冷硬无情。
但如果不是这样呢?
朱启明没有孩子,但是争权夺利也并非都是为了孩子。
她始终有一点猜想,朱启明和朱启元是同样类型的人。
朱启元内心只有家族,而朱启明也未必不是。
朱启元的身体决定了他无力带起朱棠,那么朱启明来,只不过他用方式会更为残酷,朱棠如同被逐出狼群去寻求独立的生存的狼崽。
朱启元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她的这位二叔对她很好,但这种好并没有超出界限,或许扶持她成长的一种方式。
毕竟朱家年轻一辈,不过他们二人而已。
她不知道哪一种是正确的。
亦或者都有。
顾廷泽的消息给他二叔本就如同灰色的影像上又蒙上了一层纱。
她看着地面的花纹,回到昌城,她需要再去为她的母亲上一次香了。
“带我。”顾廷泽简单地提醒她。
朱砂抬起头看着顾廷泽,然后亲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我说过不带你么。”
顾廷泽被这种暌违的柔软所震惊,他想索取更多,但被朱砂摁住了,“你可以回去了。”
顾廷泽忽然喜从心来,她和周昱时没有结婚,他们来日方长。
他乖乖地被朱砂摁着,“那,这次去昌城,你是有什么计划吗?”
“有一些。”
“那,你准备怎么报复朱棠?”
报复?
朱砂收回了手,她的神情毫无变化,却让顾廷泽从心底升起了寒意。
“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