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薄云飘忽渺茫,淡淡的雾气在清晨中还未消散,秋风掠过树顶,吹落几片仅存的枯叶,给这空旷生机jin绝的大地增加几分凄凉后,身子一旋溜走了。本来应该是成熟丰收的季节,此刻却百里荒凉。只剩下原有的一片肃杀。田野从它宽阔的x膛里透出一缕浓重的死气。
通往冀州的管道两旁就是这般光景。除了每隔几里就会出现的腐尸白骨外,我没看到一点庄稼的痕迹。田野光秃秃的,就像是点兵的沙场。野草野菜,被挖干净了,树木也都tuo了一层皮,j赤luo露的站在那里。这场大旱耽误了三个季节的播种和收获,所以饥饿还在继续蔓延着。
空旷的大路上,若非这阵马蹄响,就是一片死寂。
河边就是冀州,古旧的城墙大部分都长着青苔,太阳刚升起不久,照在上面有种茶绿色。漳河上矗立的高台,华丽而雄壮,睥睨的挺立在我的眼前。
“这就是铜雀台”我心里想着。浩繁的工程还远没有竣工,高台上、高台下、河边、城门口,都有一队队饿得直不起腰来的工匠在忙碌奔波,有的抬木料、有的搬石头,还有的扛着斧凿,被士兵压着,正向河边走。这些人上到六七十岁,下到十一二岁,都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脸孔煞白,一副死人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一队骷髅兵。阳光下,一排排的刀矛,在他们身后散发着苍白的光,让人丝毫不敢怀疑,这些武器随时可以刺穿人的心脏。监工的鞭子上,不时的发出,啪啪的响声,那u打皮肉的声音。每发出这样一声响,就会连带着一声惨烈的哀号。那城墙上、高台上、河堤上,到处都散发着冲天的怨气。这里俨然成了一副修罗地狱的景象。
我和张郃高览、张绣距离城池,尚有半里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处一队骑兵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杀出来。带头的是个雄赳赳的武将。骑兵大约有上百,后队压着十几个囚徒,似乎手上脚上都缠了铁链。看来是准备押到河边去处斩的。
张郃眼力好,突然大声道:“三公子和崔先生,二公子,那是三公子和崔先生,还有王修和管统。岑壁带着他们到那里去。”
我凝目一看,真是这几个人,心叫不好。立即大声道:“快,把人截下来。”张郃高览答应了一声,招呼黑龙骑,加快行军,转瞬来到岑壁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岑壁一开始还大吃一惊,那来的一队兵?看清了张郃高览之后,更加惊讶了,这两个小子不是在黎阳吗,怎么跑冀州来了。
崔琰和袁尚,也看到了张郃高览,一起惊讶道;“张将军,高将军,你们怎么——”张郃大怒道:“岑壁,你胆大包天,怎么敢捆绑三公子,还不快放人。”岑壁心想,放人!别作梦了,你算老几,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呢,老子不鸟你。
岑壁大大咧咧,满不在乎道:“我说张郃,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降将,也敢跟我大呼小叫的,告诉你,三公子大逆不道想要谋反,主公叫我把他问斩,这事,你趁早少管,给我滚开。”张郃大怒,举刀就要动手。我和张绣也已经到了,喊道:“俊义,住手。我来和岑壁将军谈谈。”
岑壁愕然转头;“二公子。”语气傲慢而无礼,似乎我此刻已经和袁尚一样,被他压着去处斩了。
岑壁长着一副瘦削的脸,额下嵌这一对老鼠眼睛,和尖尖的下巴配成一副狡猾可憎的相貌。
崔琰和袁尚突然大喊;“二哥”“二公子——”崔琰满脸的胡须已经长的又浓又密,像刺猬的箭毛一样遮住了脸庞,额角上有几处发亮口子,脸上到处是青紫色伤痕,嘴唇上有一道可怕的裂伤,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身上腿上胳膊上,透过褴褛的衣服,也可以看到被严刑拷打的痕迹。应该是长期遭受毒打所致。
崔琰的骨头太硬了,当郭图喝令他这个反贼下跪时,他倔强的直挺挺的站着,连腰也不肯弯,被几个士兵死死的摁暴揍,他还是挣扎着起来,还向郭图吐痰。这可把郭先生激怒了,因为这样死硬的反贼迄今为止还很少见。郭图怒不可遏的喝令大刑伺候,一下子给他上了十五六种刑具,谁知一套残酷的大刑之后,崔琰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次不但郭图有气,连打人的小喽啰都疯了,心说,这不是让我们丢面子,郭大人还以为老子没使劲办你呢,他娘的。冲过去又是一顿暴打,如此这般,一月几次,能活到今天已经算崔琰祖上积德了。
袁尚赤着脚,骨瘦如柴,眼神灰暗而迟滞,充满了愤懑与忧虑,在他的身边有个女人,居然是他的夫人,小兰。
小兰很漂亮,她穿了一件灰白的宽大囚服,手上脚上的铁链一动就叮当乱响。脸上一道鞭痕,从眼角斜到嘴边。她颤抖着shu唇看着我,让我全身为之发紧。
我厉声对岑壁道:“匹夫,三公子有罪,三夫人何罪?”岑壁傲慢的白了我一眼道;“二公子用不着跟我喊叫,袁尚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杀他妻子,没杀他儿子外甥已经算是主公开恩了,你还想怎样?”
“放人,快。”我对身后的张郃道。
张郃答应一声,下马向崔琰等人走去。岑壁断喝道:“谁敢劫持死囚就是谋反,本将军有权诛杀。”
我冷笑了一声,对高览道:“好,那就诛杀吧。”高览微微点头,他在岑壁左侧,此刻岑壁正好扭头跟我瞪眼,被高览暴起一刀,砍掉脑袋,无头尸体坠落马下。身后的五十几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