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树叶像怒海般汹涌,极目所见,天上黑压压的一片。
他检查了一下背包,里面基本物资齐全,手枪也在,一把手枪,十二发子弹,回想与蒙烽分开的地点,风是朝他这个方向吹的,刘砚早开伞包,蒙烽晚开,他们应该在差不多的同一条直线上,只是距离比较难估测。
刘砚开始在心里默算物理题,最后看见机舱高度表的时候是3000米……翻了一下伞包,看见牌子上的阻力系数,估测风速……重力加速度为g,自己178公分,质量是……重力与阻力平衡,得出下落时间为……
刘砚掏出一个小球松手,小球被风吹向脚下地面,目测后估算出风速,再掏出指南针,晃了晃,坏了。
怎么回事?刘砚又晃了晃指南针,指针依旧没动静。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不寻常,没有鸟雀?附近也没有野兽?只有河水哗哗的流淌声自始至终伴随他思考。
刘砚抬手看表,时区东七区,他屈膝抽出大腿上便携工具包里的小刀,割断降落伞的绳索,落下地面,伏身时摔得够呛。
他抽出枪,回忆飘来的时候那条河,要找到蒙烽就得迎着风走。
下午三点五十,四周静谧得近乎恐怖,蒙烽在河水边洗了把脸,又朝上游走了一段路,密密麻麻的焦黑尸体铺满河面,顺水飘来。
设备全没了,联系不上刘砚,蒙烽走了一会,爬上高处观测地形。
这是一条两阶瀑布的第一阶,风小了些,蒙烽仿佛听见了什么。
“有人吗……”白晓东的声音。
蒙烽马上转身,朝瀑布下看,石头上挂着降落伞,白晓东在下面喊道:“副队长!救救我!”
蒙烽朝他打了个嘘的手势,示意稍安别喊,白晓东躺在石头上,满头大汗。
“骨折了吗?”蒙烽顺着坡度缓和的地方滑下来,落在白晓东身边。
白晓东点头道:“接上了……我想朝水里跳,没想到……真倒霉,哎。”
“没关系。”蒙烽道:“疫苗会令你很快愈合的,先忍着,你会医护?”
白晓东道:“会一点点。”
蒙烽四处看了看,白晓东扶着石头坐起来,不慎碰到脚,忍不住大叫。
“嘘”蒙烽马上转身:“别出声。”
“我们有危险?”白晓东马上明白了。
“不清楚。”蒙烽说。
白晓东道:“队长和技师呢?”
蒙烽道:“技师是个路痴,队长和驾驶员那厮去开房了。”
白晓东:“……”
白晓东:“你好冷。”
蒙烽:“没幽默感,配合着笑几声很难么?我看看……能起来吗,试试站起来……”
此人很无趣——蒙烽心里在白晓东脑门上贴了个标签,既不会配合吐槽又有点傻。白晓东一脸惨状,搭着蒙烽肩膀起来,蒙烽把他放在瀑布后面山洞里的隐蔽处,从他的背包里翻出枪交给他,说:“在这里等。”
蒙烽下了瀑布,在空地上等候片刻,而后装填信号弹,朝天发射一枪,他脱下外套,扔在河边,又除了军靴脱了袜子,放在一块石头上,
时值黄昏,哧哧燃烧的焰火弹飞上天空,十里可见。
蒙烽涉水走向瀑布,赤脚跃上岩石,爬进洞里开始观察。
白晓东看了一会,仿佛明白了。
蒙烽食指勾着扳机,把手枪旋着玩,沉声道:“小白,这个地方是完全陌生的,掉下来前相当危险,四周也许埋伏着敌人,在等待队友的时候,大声求救和暴露方位都是大忌,懂了?”
白晓东缓缓点头,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崇拜:“都是特种部队教的?”
蒙烽欣然道:“当然不,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白晓东:“……”
从黄昏等到入夜,河边始终没有动静,随着时间逐渐过去,蒙烽神色越来越凝重。
“刘砚呢?”蒙烽沉声道:“应该离这里不远才对啊,都没看到信号弹?”
白晓东道:“现在怎么办?”
蒙烽心想还不是你摔骨折的问题,要不是你走不动,老子早就去找媳妇了。心里不太满意,嘴上却说:“等。”
白晓东说:“别管我了,你去找他们,找到以后再回来带我出去。”
蒙烽摇头道:“你是新兵,没有自保能力,不能把你扔在这里。”
白晓东:“可是技师更需要保护不是么?”
蒙烽安慰道:“你别看他那样子,身上全是高杀伤武器,真要拼起命来,十个我也不是对手呢。等天完全黑下来再说。”
又过了半小时,蒙烽始终盯着河边自己布下的疑阵,直到树林里发生了什么动静。
“啊——”刘砚从树林中冲了出来,身后追着一只野猪。
“刘砚!”蒙烽吼道。
蒙烽光着脚冲下石去,野猪扑了上去,将刘砚扑在地上,蒙烽举枪,却对着刘砚的后背不敢开枪,他吼道:“跑!别缠斗!”
刘砚狠狠一脚将野猪踹开些许,獠牙已到了跟前,紧接着一道电光噼里啪啦响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刘砚被电得扑通一声,摔进水里,顺流飘了下去,野猪趴在岸上,哼唧哼唧数声,抽搐片刻,挣扎着跑进了树林。
蒙烽涉水下去把刘砚抱起来,湿淋淋地抱到岸上开始做人工呼吸。
蒙烽:“唔——”
刘砚:“唔……好了算了算了……唔,好了!不来了!”
蒙烽:“嗯嗯……”
刘砚炸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