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这样做的自己有多么卑劣,甚至连想一想这个念头都觉不敢置信——他对那人的确仍然是痴心不解,可他也无比清醒的知晓一件事,便是自己若真的任由这一点私心蔓延,当真令白衣人死于自己父亲亦或其他剑宗人之手,那么就算他穷尽这一生一世隐瞒真相,只要他还愿意与那人一生相伴,这件事决然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日那人会知晓真相,到时候自己与那人只能生死相对——那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因此,他最终吐出口的话,就是斩钉截铁的抗拒:“父亲,您不能这么做!”
“为父是你的父亲,是你听为父的,还是为父听你的?!”轩辕雄没想到自己的长子竟会在一个人身上,第一次违逆自己的命令,眼底阴沉之色更浓悄然眯起眼睛,身上大乘期的气势渐趋涌动,剧烈的灵压令轩辕一呼吸不畅,玉白的面容忍不住一点点发红,可就算是被父亲的剑压压制的动弹不得,他也仍然垂下头来,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明显是无声抗拒着自己的父亲。
轩辕雄见他这样,眼底阴沉不减,深处涌出点点星光,瞳孔深处仿佛浮现一柄纯白小剑,倒影带着难以抵御的莫大威压:“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你要是再什么都不说,以后为父去做什么,你可就别想再说任何一句了!”
“父亲,等等!”
轩辕一有些艰涩的动了动喉结,察觉到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再有所顾忌,不说出任何有关于白衣人之事,轩辕雄决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会是自己去调查,这样一来就算并非是自己的错,父亲也定然会对那白衣人出手。
如此,还不如他抢先坦诚,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好……既然您执意要知,那若是孩儿告知您,您能否对孩儿保证,对那人也如孩儿一般相信,且关于那人身份也向他人保密?”
轩辕雄听他不再抗拒这个问题,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其中多了几分莫名的试探:“怎么,他的身份很是秘密?”
“不错……”轩辕一此刻正是心思有些烦乱,没能及时察觉轩辕雄语气的变化,仅是将自己思虑多次的话吐露而出,“回稟父亲,其实……他与我们一样都是剑族,只是他乃是醒剑一族中人,而不与我们轩辕一族一般是尚剑中人——”当年他答应了青衫人不将白衣人的身份泄露,但他始终不曾真正相信过自己一族中人,竟会故意去害醒剑一族甚至就是灭族凶手,如今事态已然不如当初反倒紧急,他心觉自己说了这话,乃是为保住白衣人性命,因此不曾犹豫,将这最为重要的一件事说了出来。
将此事说罢之后,他暗中松了一口气,正要去看面前父亲的神色,却蓦地觉得自己身边一冷,抬眼却看见轩辕雄不知何时,已走离了自己身边,神色颇带着几分奇异,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发声。
“你方才……说什么?”
轩辕一看见了轩辕雄的反应,本来因放松而松开的手指,竟莫名其妙的抖了一下:“……
父亲?”
轩辕雄却不管他的反应,本来奇异的神色随着时间推移,乍然换成了异样的饶有兴致,被漫天的云雾半遮半掩的露出,诡异的令人有些胆寒:“你说……那个知晓了我们秘密的人,他是……醒剑一族的遗孤?!”说罢这话,他仿佛不自禁停顿片刻,方才转过头来看向长子,眸中的阴郁完全隐了下去,霎时变为深不见底的幽潭。
“你凭何认定,他是醒剑一族的人,莫不是被人骗了?”
“父亲,孩儿在修真界历练多年,怎会轻易被一个心动修士所骗?”
轩辕一听他问起的竟是这件事,不知为何稍稍松了口气,眼角余光却在看见轩辕雄此时神色时,心弦不自觉紧绷起来并未放下放下,只他既已决定要将此事说清楚,倒也不曾迟疑的立即回答道:“也不知父亲您还是否记得,有一柄剑乃是醒剑一族的族长依凭,就如同孩儿手上这柄青凰剑一样……名为青雀剑?”
轩辕雄动作极缓慢的垂下头来,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不远的轩辕一,自玉笛做的剑鞘之中拔出淡青色短剑,眸子不自觉眯了眯,唇角乍然露出几分若有似无的笑容,喃喃道:“青雀剑…
…原来是青雀剑……青雀剑再度出现了,怪不得你会认出来……”
轩辕一听到父亲带着异样感叹的话语,本来握着青凰剑的手指不由更是收紧,他一直觉得自从自己说出白衣人的身份时,面前的父亲反应就很是奇怪,心底早不自觉回想起青衫人的严厉告诫,此刻听到父亲愈发诡异的语气,抿了抿唇犹疑着正要开口之时,却听见轩辕雄的脚步一点点远去。
第176章 阴谋倒算
随着他脚步的渐渐远去,低沉的声音跟着淡了下来,可还不等轩辕一放下心来,轩辕雄却乍然回转身体,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轩辕一,神色极为认真的一字一顿道。
“多少年了,在我以为直到道消魂灭,亦或是能够渡劫成为剑仙前,都永远也听不到这柄剑的名字了,却没有想到今日——今日竟从你的口中听到,甚至听到了醒剑一族,居然还会有遗孤的消息!”
“父亲?”这一句话对于轩辕一来说,不吝于一片惊雷劈下,脑海中最为可怕的事情得到证实,顿时让他面色巨变跌坐在地,“您这话……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那人所猜测的,真的是……是轩辕一族的人,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