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岚仰头看着上方那双眼睛里难得认真几分的目光,有一瞬的诧异,觉得心中像是浮起了一丝别样的柔软。本来有什么想要脱口而出,不过话到嘴边时,他却又迟疑了一下,想起了现在的状况还有两人之前的约定,于是转开了头,语声低落了些,“不要期待可以找到‘同伴’……也不要期待能从我身上获得怜悯、同情和理解。就算你像这样偶尔展示寂寞、显露弱点,我也不会对你做丝毫让步,下次竞争也还是会尽全力击败你。你应该记得我们的关系,明。”
“……真冷酷。”明仲夜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快得几乎像是幻觉----然而下一刻,便啧啧了两声,眼神又转为了他熟悉的戏谑散漫,“还以为能借此得两句安慰,顺便试试能不能把你脸上的面具也摘下一层来看看……现在,我觉得还是不要浪费夜晚说这种不可能的话了。我们还是继续来做点可能的事吧。”
“正有此意。”
第二天早上用力地将床头聒噪的闹钟拍消停之后,温岚尝试着起了几回身,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最后终于做了他工作几年来都从来没有做过的一件事:他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需要请一天病假。
好在这一日也并没有什么太紧急的会议或计划安排需要他赶去处理。
三言两语吩咐完几件事情,最后简单打发了助理的问候,他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床头,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又发了一会儿呆----好像这时候夜中那些翻腾不休的杂乱思绪已经全数从他脑中退去,无论是久远的学生时代的回忆,还是近日偶尔浮现的软弱和退缩,都再不见丝毫踪迹;他仍是那个冷酷、高效、严苛而自律的商界精英。
又躺了一会儿,他方才勉强爬起来,从书房的柜中翻了翻,找出来一些感冒和消炎药。看了看日期,把不能再吃的一堆干脆地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就着一杯已经冷掉的白开水,囫囵吞下了几片花花绿绿的胶囊和有着难闻气味的药片,有些疲累地坐在了书桌前那张高背椅子上,伸出双手撑住了额头。
居然这么容易就病了。
难道真是前一阵子累过了头?但原来不管怎么折腾,他也从没像现在这样,因为一晚上没睡好就有点发烧。是因为空气质量不佳
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思绪烦乱地想了半晚上的……
停!打住!
昨日之事不可追。
那个人大概也不过是天性使然,撩闲惯了,一时没管住嘴,开玩笑顺口越界调侃了一下。绝非真的有意想要表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两人互相间几乎不闻不问,近日才重新多了点联系,这中间隔的时间那人换几任恋人都够了,断然没可能是对他这个旧“床伴”念念不忘。
况且上次见面,那人表现得非常平静,就跟平常的普通朋友一样没什么区别。
不要自作多情。
他肯定是因为昨晚听到叶策的一些际遇和想法,另外被莫敛所代表的大学时光勾起了一点怀旧情绪,才会往明仲夜身上多想了一点而已。要是让那人知道自己因为一句随口的玩笑话思维被扰乱成这样,估计会被笑死。
就是这样了。不要在意。
还是要赶紧恢复过来,继续去忙工作上的正事要紧。还有太多事需要收拾和处理。至于其他的……
温岚微微蹙了蹙眉,想了半晌,还是起身去卧室拿过了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人的名字,犹豫了半天,删了又写,写了又删,最后还是在重新放下前,点击了“发送”键。
于是这一日,正准备上床休息的明仲夜忽然接到了一条短信。他打开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无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