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就不再拿乔,带了随身的一个大丫鬟和一个小丫头,就搬进了东阳公府,住到了最为清静雅致的落霞阁。
落霞阁的院落不大,四周被绿竹环绕,清幽宁静。北面的三间正厢改为上课所需的学堂,西厢为廖先生居住,东厢则住着她随身的大丫鬟和小丫头,另在南面有一套两间的小倒厢,改为了小厨房。
自廖先生进了东阳公府教书,在女先生里的名声就又高了一层。东方烨对其也颇为欣赏,常常叮嘱凤舞要多多向廖先生学习。故在凤蕊和凤玲满了五岁之后,东方烨又亲自出面,请廖先生相继收了两个小女儿为徒。
在凤玲拜师之后,廖先生就要分心教三个学生,且三个学生的年岁各不相同,所学相差甚远。那会儿凤舞已年满十三,到了这个年岁,大多的女子已是定了亲事,全心全意忙着备嫁了。
故凤舞也体贴廖先生身子病弱,主动提出来不再上课,每日只自学自写,遇到不解之处,才会去请教廖先生。廖先生本就喜欢凤舞,自此之后,对她更是欣赏,每每提到都多有夸赞。
因此,当见到凤蕊和凤玲一个怒气冲冲一个忧心忡忡的走进正厢之时,廖先生不免板着脸,教训道:“世家贵女怎可随性所欲,喜当喜、乐当乐,但怒和哀却要仔细遮掩。行动间都带出怒气和忧心,太过失了身份,这东阳公府还没有倒呢。你们该好好学学大姑娘,内敛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行动间应大方得体,待人处事应心胸宽阔。”
凤蕊听了这话,心中怒火更盛,也不向廖先生请安,就自行在自己的书案后落坐,并冷笑道:“大姐姐可是御封的‘忘忧郡主’,自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比。先生名扬四海,又曾在皇宫里教过公主,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口拙心笨之人。只可惜大方得体、心胸宽阔的那位,已不愿再跟着先生学了,先生还是忘了那心高气傲之人,勉强教一教我们这些蠢笨的丫头吧。”
廖先生闻言,便知凤蕊又生了妒姐之心,虽然怜惜她同样身为嫡女,受重视度却不如凤舞,但仍认为她不该有所错念。
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凤玲,见她虽然不言不语,神色间却对凤蕊之言颇为赞同,廖先生心中无奈苦叹,正色道:“好,既然二姑娘还叫在下一声‘先生’,在下就该尽一尽先生的本分。请二姑娘和三姑娘自今日起,将《女四书》中《内训》的《德行》、《修身》、《慎言》、《谨行》、《睦亲》各抄写五遍,字迹要工整,纸面要干净。”
凤蕊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清楚廖先生的名声,能让她高人一等,故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她。再者,天太君和东方烨对廖先生都颇为尊重,若她真的忤逆了恩师,那定然少不了家法伺候。要知道,若她受了家法,又传扬了出去,那她的名声就毁了。
心里想明白了,凤蕊也就不甘不愿的应道:“是,先生的教诲,学生记下了。”
凤玲本就是不受宠的庶出之女,同样不受宠的王姨娘又作不了她的靠山,她自然也就不敢有辩驳之心,也规规矩矩的应道:“学生也记下了。”
廖先生看了看神色委屈的凤玲,满意的点了点头。《女四书》并不是开蒙之课,不过才六岁多的凤玲还没有学到,《内训》的书她都没有摸过。此时连罚于她,不过是让她记着教训,往后不要事事依着凤蕊之意,也不要样样学着凤蕊之心。
训也训过了,罚也罚完了。廖先生拿过昨日新挑选的字帖递给凤玲,让她学着习字、练字。待凤玲拿起了笔,她方回到书案后坐下,拿起尚未讲完的《内训》中的《景贤范》,继续往下讲解。她教书习惯由浅入深,所以讲《内训》时并非按章节顺序所来,而是挑着讲解。
邓嬷嬷小心的扶着高夫人在西暖阁的炕榻上坐下,接过大丫鬟送上的温茶,递了过去,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乃是东阳公府的主母,不管当不当家,养没养下嫡子,都是国公爷的正妻。在这东阳公府里,除了老太君和国公爷,就是夫人的位份最高。夫人很该拿出些魄力来,怎么老太君才问了几句话,夫人就吓得噎住了呢。”
高夫人捧着茶碗的手还有些轻颤,听了邓嬷嬷的话,细声细语的道:“妈妈是这世上最知道我的,我胆子向来就小,心一虚就说不出话来。况且,老太君是皇家公主,天生的威严。在她的面前,我又能勉强敷衍到哪儿去。”
邓嬷嬷不以为然的道:“夫人这话错了。夫人如今怀着身孕,最是金贵的时候,无病无痛都要常请御医来诊平安脉,更别说心慌胸闷了。婆子就不信老太君会因为夫人身子不爽,请了御医进府诊治,而怪罪了夫人。必竟夫人这肚子里,可是给东方家怀着孩子呢。”
高夫人喝了几口茶,平稳了慌乱的心绪,方苦笑道:“可是我这心慌胸闷是假的呀,不过是盼着国公爷看在我肚子里这块肉的分儿上,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