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厨房里煎药,听到外头的议论声,她心里沉了沉。片刻后,她拎起自己的那只药篮子就往外走。
那篮子里,一只红眼睛的雪白小兔子抖动着长长的耳朵,状似乖巧地蹭了蹭她拎着篮子的手。
小厨房离安王休息的那个房间并不远,沈素蓉刚刚拐了个弯,就见到安王的心腹侍卫宋战和宋薄守在屋门口,一名穿着藏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正轻声同他们说话。
见到她来了,宋薄引见道:“这位是安王府的赵管事。”
沈素蓉见这赵管家面白无须,举止有些女气,对他的身份便有了些猜测,她稍稍一福身,便急急开口,“实不相瞒,家父曾任宫中太医,对各类毒物都有所钻研,方才我听说城中瘟疫实乃下毒所致,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全治错了,还请管家放行,我要先给王爷看看。”
赵管家打量了一眼,觉得这女大夫宽袖素衣、白纱覆面的装扮,乍一看跟沈姑娘当真有几分相像,还又都姓沈,这说是巧合他都不信,他问道:“令尊是……”
沈素蓉道:“沈堂。”
赵管家恍然,太医院中的确有沈堂这个人,不过在安王被封到宁州之前,沈太医便辞官回乡了,而沈太医治毒解毒的名声也算是广为人知。
他问道:“王爷身上的毒,沈大夫可寻到治愈之法?”
沈素蓉道:“素蓉虽医术不精,但自幼蒙家父教导,对毒物颇有几分研究,先前一直当作瘟疫来治,才迟迟不见起色,现如今知晓是中毒所致,素蓉必能研制出解药。”
赵管家听了,笑眯眯道:“事关王爷,还请沈大夫多多操劳,务必尽早研制出解药。”
沈素蓉点头,道:“那王爷……”
赵管家道:“王爷还在歇息。沈姑娘不如先回药堂,同其他大夫商量商量,这城中可是有两千中毒的无辜百姓。”言下之意,等研制出解药,试验了有效果了,才能让你见王爷。
沈素蓉听明白了,她眸光微垂,又往安王的房间望了一眼,才转身离开。
眼见沈素蓉离开,赵管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
宋战和宋薄望了一眼,就见赵管家脸色阴沉、望着沈素蓉背影的目光极为骇人,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此时此刻,两人望着有些陌生的赵管家,齐齐感到脊背一凉。
赵管家能在宫里陪着秦峥熬了那么多年,护着秦峥平平安安地长大,当然不可能是表面上这样慈祥和蔼的模样。先前同沈姑娘谈完后,他立刻清查了进入青山县后出现在安王身边的所有人。
安王带在身边的侍卫都是从宁州本地挑选培养出来,身家清白,一生荣辱皆系于王府,忠心自是不必说。更不可能被人易容顶替。毕竟易容也并非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只是看起来极像罢了,若是相熟之人,多看两眼便能拆穿。
选来选去,就这个沈大夫最为可疑。赵管家仔细问过了,王爷“病发”那天,他一大早去了广德寺,当夜就发起高烧,当时留在身边的,正巧只有沈素蓉一名大夫,为防泄漏出去,安王的病情便只能交付与沈大夫,只是这沈大夫治了几天,越治安王病得越重。
若非沈姑娘拦着,若非他也想顺藤摸瓜查出背后主使,这会儿哪还有沈素蓉的事儿。
赵管家望向紧闭的门扉,心道:若是查出这沈素蓉是皇后的人,也好叫王爷多些警惕,以免过段时日进京之时被皇后的佛口蛇心所欺骗。
王爷如今昏迷不醒,赵管家便要协同杨家大爷与五郎安置县中中毒的百姓,杨家人的建议是,既然确定是中毒不会传染,那么理应将中毒者送回家中,令其家人照顾。
赵管家却摇头,不但没有采纳杨家人的建议,反而命人在入夜后将中毒的人都抬到广德寺前边的空地处。
“天气这么冷,这些中毒的百姓有许多高烧未退,直接抬到外面,是不是……”杨大爷提出疑惑。
赵管家心想你知道个啥,沈姑娘说抬到外边儿,那就必须得抬到外边儿去。
众人见赵管家胸有成竹,便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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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到,青山县中的兵士就都动了起来,赵管家、杨家等一众暂时主事的都往广德寺方向去了,花娇娇想起来时间差不多到了,便去了秦峥的房间。
花娇娇轻轻推开秦峥的房门,走了进去。
她的山远哥哥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几缕头发垂在脸侧,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白白的没有血色。
花娇娇很是心疼。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小声道:“山远哥哥,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快点好起来,等我满十八岁,我就跟阿爹阿娘说,我要嫁给你,我要做你的妻子。”花娇娇一边说一边看着即使病中也格外俊美的秦峥,忍不住甜甜笑了。
她一直盯着秦峥看,忽然见他眉头微微动了下,好像要醒了。
花娇娇愣了一下,若轻不是说还要三个多时辰,山远哥哥才能醒吗?
随即又是一喜,她凑过去,一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