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几年,发现他有把重要的东西藏在自己卧房里的习惯,所以今天去府衙说县令去了康华村的消息时,顺便乘人不备悄悄溜进了县令的卧房,原本只是试试的,没想到真的发现床板下有个暗格,里面躺着和京中往来的书信。
昨晚的审问并不详尽,傅荀原本还想先让郦县令担惊受怕一晚,今天再审一遍的,没想到柳时遗竟然连书信都弄到手了,这下人证物证俱在,看来这来寒山镇的目的已经快要达成了。
傅荀把那几封信都打开一一看过,里面不仅有郦县令发现了康华村的疫情后询问该怎么办,最后还有刘廷辉最后跟他说,京里来了人要查这件事,让他尽早解决,最好斩草除根,不留痕迹。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令竟能直接跟户部尚书有书信来往,看来这次贪污案恐怕真的是数额庞大,否则一个村出现了疫病而已,上报朝廷之后其实也算不上太严重的罪,只是却如此小心翼翼,只怕还是怕被发现什么吧,如今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曹休也是来查这件事的,就必然也会到这里来,只是他那一堆人浩浩荡荡的一路走官道,定然会比他脚程慢,而且他也须得先去洲牧那儿,才能来这里,这样算来,他怕是还有好几日到这里。
若这事只是一些官员贪污就罢了,如今扯到了刘廷辉,就不难让人联想到这是大皇子的意思,如此一来,曹休既然是大皇子一派的人,他来了之后恐怕就不是帮忙了。
手头的书信只能证明郦县令和刘廷辉隐瞒疫情不报,却没有指明他们贪污的证据,看来事情必须在曹休来之前查出来。
当天,傅荀又去了关着郦县令的房间,虽然阿宁要跟着傅荀,但这与上次处置丫鬟不同,傅荀不愿意让她看见。最后还是柳时遗提议道,“丽娘姑娘与夫人年纪相仿,不如先让她照顾夫人一会儿。”
虽然不是很喜欢阿宁多和别人亲近,但想到待会儿的场景,傅荀还是同意了。
于是傅荀便和柳时遗一起去审问郦县令去了,剩下丽娘和阿宁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丽娘还为昨天的事有些尴尬,她自己昨天回房之后也明白过来自己昨天那样子不太合适。
“夫人想干什么?”丽娘有些拘谨的问。
阿宁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何况阿宁还记得这个女人偷偷看她的夫君,她那奇准的直觉给了她一种危机感,这让她不太喜欢这个女人。
阿宁就坐在丽娘面前,两只眼睛瞪着她,也不说话。
丽娘被阿宁看的有些无所适从,只能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是不是不喜欢我。”
她不知道傅荀他们要去做什么,只是柳时遗让她照顾一下夫人,待在房间不要乱走,可目前看来,两个人不仅不熟,而且似乎也不能和平相处。
房间诡异的寂静。
丽娘垮着一张脸,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阿宁看到她的表情,又觉得有些不忍心了,她就是看了两眼夫君而已,可是夫君是自己夫君啊,别人这样看他,阿宁觉得不开心。
阿宁低下头不看丽娘,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抬起来,偷看丽娘一眼,看了好几次发现她都是一副有点害怕的样子,就抬起头,鼓着脸说道,“不许,看,夫君,我,就,不会,不喜欢,你。”
丽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脸上的忐忑也变成羞惭,结结巴巴道,“我、我……”
阿宁看她没有爽快答应,学着平时看到傅荀的样子,也板起了一张小脸像宣告般的说道,“夫君,我的,夫君,我的。”
丽娘看着阿宁不谙世事的模样,脸色愈发尴尬起来,她想起自己确实是因为傅公子好看,多看了两眼,甚至也稍微动了一下心思,但那真的只是一点点,没想到还被人家夫人发现了。
被阿宁这样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丽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澄清道,“我……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夫人误会了。”
阿宁皱着小眉头似乎是在想自己有没有误会,过了一会儿,还是坚定道,“不许,偷看,夫君。”
丽娘一个山里来的小姑娘那里经历过这种事,整个人几乎要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阿宁听到“不会”这个答案就满意了,她看着丽娘红通通的眼睛,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己不喜欢她,便露出一个笑脸保证道,“这样,我就,不会,不喜欢,你,了。”
她说着,又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夫君,不让我,喜欢,别人,我,不能,喜欢,你。”
丽娘看着阿宁这副样子,又觉得明明是自己的错,还让别人来安慰自己实在是太不对了,于是便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说道,“不用夫人喜欢我,夫人不怪我就好了。”
阿宁看着丽娘笑着,眼睛里却滑下两滴泪,一时间也有些慌乱,连忙摆手说道,“不怪!不怪!”
她还掏出自己的手帕,有些笨拙的给丽娘擦眼泪道,“不哭。”
丽娘看着阿宁竭力安慰她的样子,刚刚憋住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想到被毁掉的家,被疫病折磨的邻居,还有被困在村里的害怕。眼前这个人刚才还在生气自己觊觎她的丈夫,现在却又反过来安慰她。
毕竟是个还不大的小姑娘,丽娘既惭愧又感动,突然觉得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克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