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有着白日的温洵,衣衫迭起,心事悠悠,段衍生顿觉畅快了些。漫步走在洒满花香的小径,头顶星空朗月,想当初,裳儿最爱的就是这样的静谧清幽。
前方有大片的木槿树,树下站立一人,红衣飞扬,衬着良辰美景,如美如幻。
“阿生!铁树开花了,你快看!”
少年人生的俊秀,邪魅一笑,“裳儿,铁树开花,莫不是寓意着某人芳心终于为我而动?”
女子长发飘摇,风声里,“阿生,若真为你动心你会开心吗?”
“开心,喜不自胜!”少年音调上扬,声音清脆。
女子笑得明媚,“那便是了。”
之后的半日,真如少年所说,喜不自胜。女子把手放在少年掌心,任由她牵着走遍不荡山。那半日,女子虽没说,放在心里,成了年华里轻快不绝的歌。
纳兰红裳回头就看到记忆里熟悉的容颜,相顾无言,两人投在地上额影子彼此交叠,段衍生就是这样望着她,不说一句话,这让纳兰红裳心一阵阵的疼。
“你还好吗?”出口的却是一句无关痛痒的问候。
段衍生轻轻的拥住了眼前的人,纳兰红裳猝不及防,那怀抱的温暖一瞬间让她想要落泪,段衍生在她耳边呵气如兰,温柔细致,“离了你,怎么能好?”
是再也难以抑制,崩溃了万里心墙的无助,纳兰红裳放任自己躺在段衍生的怀里,“今晚,你是我的阿生。”
段衍生指尖发颤,拂过她的眉目,“好。我是你的阿生。”
明知凄苦,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宁肯两两偿了苦涩的味道,也不愿陌路难逢。
“还怪吗?”
纳兰红裳痴痴描摹着这张精致的脸,指尖温柔,听了那话,纳兰红裳轻启唇瓣,“如何不怪?”纳兰红裳是温柔的,是痴情的,是冷漠的,是骄傲的。这些,段衍生比任何人都清楚。许是太清楚了,当年才不敢告诉她实情,以至于败露后,真相残忍,伤了她的心,逼的她一走就是五年。还怪吗?如何不怪?段衍生拥着怀里的柔软佳人,笑出声来。“裳儿,在这世上,我独独是亏欠了你的。”
纳兰红裳也是一笑,“我的阿生从来是不欠我的。”
段衍生心中酸楚,她的身份,她的指责,就像一只手狠狠的禁锢了她的咽喉,砍断了她与红裳的情分。段衍生蓦地生出一份恨,又不知恨得是谁,该恨谁?她是绣云之首,护卫苍生,身逢乱世,民不聊生,她不能那样自私,却觉得人人自私。她做得了天下人的英雄,唯独不能做她的阿生。
“阿生,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说,这梦,一世不醒该有多好?”
纳兰红裳低吟轻语,令段衍生的心湖泛起涟漪。
“裳儿,三月一战,阿生愿死在你的赤月剑下。”
☆、第8章十二后人琉璃寻
一夜长谈,木槿树下的相守,对段衍生而言就是个温柔奢侈的梦。夜散了,梦醒了,还念念不忘。
“这两封信,烦请姑姑派人送到机关门和相思堡。”慕容问情接过书信,“此去琉璃宫,路途遥远,生儿照顾好自己。”
“姑姑放心,侄儿谨记。”
“纳兰姑娘一路小心,若有个差池,我这侄儿恐要寻死觅活了。”慕容问情放声一阵轻笑,纳兰红裳面露绯色,却没多做理会,径直上了马车。
慕容问情最烦离别送往的痴缠,当下挥手,顾自回了。
雷傲倒是依依不舍,“各位慢走,教主和雷某随时等待公子的归期。”
莫言欢扯了花溪的衣袖,留下段衍生一人应付。“多谢雷前辈相送。”段衍生抱拳,上马,缰绳一挥,马蹄踏起,伴着清晨的第一道朝霞。
机关门。
司徒正名看完书信,隐隐有担忧之色。影煞楼觊觎藏宝图,先后杀人造成武林生乱,是有备而来,司徒正名想起当日遇见的少年,俊秀神采,风华绝代,竟有些怀念。多日未见,但愿琉璃宫一行能得偿所愿,毫发无伤的归来。拾起桌案放着的连弩,一抹狠厉在眼里升起,影煞楼,其心可诛!
“来人,暗中跟着惊世公子,保其无虞!”
今日,相思堡发生了一件大事。十月初八,红豆坊布施万民,挥金如土,为坊主连红湘庆贺十八岁生辰。寻常女子十八岁早已到了为renqi母的岁数,她却迟迟不肯招婿。趁着连红湘生辰,赴宴的倒有十之有二的前来提亲。提亲的人里相思堡主赫然在列。
相思堡以前并不叫相思堡,江湖人都称其为泽苍堡,有厚泽苍生之意。上官辙掌管大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拆了泽苍堡的牌匾,更名为相思堡,与红豆坊遥遥相应。上官撤倾慕连红湘一事,在江湖上已不是秘密。是以众人在生辰宴上见到相思堡主来提亲也习以为常。自连红湘笄鬓。每年生辰相思堡都会派人来提亲,算上今年已有三个年头。
上官撤衣冠楚楚,眉眼泄露出一丝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人群里忽然出现一番骚动,连红湘就是在众星捧月的阵仗中走了出来。长裙曳地,衣带当风。就像是降落在人间的精灵,连红湘浑身散发着灵动的气息。一张瓜子脸,是越发的秀气。美虽比不过纳兰红裳的青梅幽冷,淡又少了云偿的不食烟火,连红湘自有连红湘的美,至少,她笑起来就让人移不开眼。
正如此时,她看着上官辙,笑得甜美。说出来的话令上官辙啼笑皆非。
“上官是我在这生辰宴上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