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衍生慢慢睁开双眸,纳兰红裳眼中似有血丝,紧盯着尚方宝剑,帝王冷酷,她一早便知,只是,她的皇兄也要成为这样子吗?非要鱼死网破吗?她紧咬下唇,须臾,抬头看见皇兄犹有杀意的眸,不禁冷战。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到这种地步,人群里最开心的莫过于明王之流。若能借北离君主除了段衍生此人,或许有生之年他会抱得美人归也说不定。
宝剑冰冷,从纳兰红裳的手传递到四肢,就在众人悬着一颗心僵持不下之时,纳兰红裳微微叹息,皓腕轻转。
早看出一步的段衍生一声低呼,“不可!”却是怕失手伤了爱人而慢了一刻。
纳兰承君急急看去,女子退后几步将剑搭在自己雪白的颈子上,一副宁为玉碎的神情。
这无疑深深刺痛了一代君王。
“皇兄,还请成全……”
身为皇兄的这个男人又气又痛,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蓦然踏步转瞬来到女子面前,目色沉痛,终是抑制不住将手伸向了他这一世最疼爱的皇妹身上。一掌扫过女子脸颊,便听得长剑脱落在地的沉闷声。继之而来的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怒火。
“恬不知耻!!朕就你一个妹妹!你若死,九泉之下朕罔为人子!谈何治国平天下!你若要死,当是为我纳兰皇族鞠躬尽瘁而死!”
声音振聋发聩,在纳兰红裳的记忆里,这般的怒目相向,是第一次。显然,她刚才是触犯到了那人的底线。
“裳儿!”段衍生一步踏去,长袖飞舞,硬是将纳兰承君逼退几步远。“裳儿,你怎样?”
纳兰红裳不在意的抹去嘴角的鲜血,不怒反笑,“皇兄,这一巴掌下去,裳儿要多谢你,赐我解脱。从此,我纳兰红裳要走属于我自己的路,还望皇兄高抬贵手。”
纳兰承君唇色泛白,右手止不住的发颤,“皇妹……你……?”
纳兰凛眉,怅然道,“没有红裳的北离仍是北离,没有段阿生的红裳却不再是红裳。”她摇摇头,“皇上治理天下无需懂这些,只放我二人自由,红裳自会感恩戴德。”
若说在此时,纳兰承君是恨不得砍下自己这只右手来给皇妹赔罪,当下又要开口,就听的一道冷寂的声音传来。“纳兰君主不在北离坐享君王华贵,跑来这里教训在下的妻子,所为何意?”
“……段衍生!!”纳兰承君铁青的一张俊脸,手臂上青筋泛起。“你悖逆伦常,教唆朕兄妹二人决裂是何居心!”
段衍生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认纳兰承君是个好兄长,同时也是一个好君主,爱妹成痴,北离日趋强盛。今日,不过是被自己的亲妹妹逼得狠了才现出了慌乱,不过,这些丝毫不能成为段衍生退让的理由。
“普天之下!有谁不知,这纳兰红裳是我段杀之妻!”这句话气势凌人,从段杀嘴里平稳的说出口,立刻引得君王勃然大怒。
“胡闹!女子怎能成婚!”
“女子怎么不能成婚?前无古人,我段杀就做这史上第一人!有何人胆敢阻我!”
一时之间,人们都被段杀身上的气势所迫,似乎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从这女子身上,人们好像又见到了一年前段杀独战江湖的血腥霸道。段杀,只这一字杀,倒也不负所托。
纳兰红裳任凭女子握着她的手,细微之处竟也有了几分小女儿姿态。看在纳兰承君眼里,更是杀意弥漫。
若不是亲眼见了皇妹对此人的在意,纳兰承君倒也不至于和一女子过不去,事情说来也怪,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段衍生态度虽是不喜,但也生不出真正的杀意,这样说来,令君王生厌的根源,仍是段衍生这女子的身份。
悖逆伦常,随便一个由头下来都不是女子能轻易承受的,更何况,背后站着的是他纳兰皇族的声誉!皇家尊严岂能容他人置喙!他纳兰承君的妹妹又怎能托付给一个女子!
段衍生!不能容!难得的这温润和善的君王眼尾透出一抹狠厉。
软的不行大不了来硬的!朕就不信,你区区一人能敌的过千军万马!误我皇妹者,便说朕,就是整个北离都不允许!
“来人!”纳兰承君一声厉喝,禁卫军随时待命!“把长公主给朕抢过来!”
场面一时混乱,云桑的随行兵马在明王一句相助之下,将枪锋对准了昔日的惊世公子。兵戈里只听纳兰承君坦然无畏的念道,“朕曾说过护你一世周全,身为你皇兄,身为北离皇帝,绝不能允许,你留在这祸乱苍生的女子身边!”
纳兰红裳气极,没料到素来仁德的皇兄如此不讲理,她都甘愿舍掉长公主的荣华,这人依旧不准。满腔怒火只好专心杀敌,碍于身份倒也没人敢真的和长公主动手,绝大部分的兵力依旧是集中在了段杀身上。
只要擒下她,何愁长公主不束手就擒!纳兰承君不愿对付自家人,对于外姓女子,下手倒也是毫不留情。
厮杀中,段杀黑袍绽放,出手就是杀招。“纳兰承君!”她向天一喝,凌空踏起,白发三千丈,一身气势束手就要擒王!
“英明盖世的北离君主,昔日云桑只手遮天的段城主,司徒越和诸位真是有缘,今日少了你那些红颜知己,就是不知,段杀,你敢不敢和我一战?”
一行十八人,抬轿而来。待到帘幕挑开,青衣孤傲,为首者,孤落使臣!司徒越!
明王定睛一看,立时有些讶异!先有北离长公主,北离君王